火把的光芒从各个通道口涌入,映照出密密麻麻的披甲卫士,他们手持长戟劲弩,锋刃的寒光连成一片,冰冷的杀气几乎凝成实质。
为首的将领眼神锐利,抬手示意,弩箭上弦的“咔哒”声此起彼伏,对准了场中力竭的三人。
绝境,似乎已是定局。
陈默试图站直身体,但腿部的枪伤和失血让他身形摇晃。林夏精神力枯竭,靠在李明渊身侧,连维持站立都颇为勉强。
然而,站在最前方的李明渊,却缓缓抬起了头。他的脸色同样苍白,身上的伤口还在渗血,但他的眼神,却在这一刻变得如同幽深的寒潭,平静之下蕴藏着令人心悸的风暴。
他并没有看向那些如林的刀戟,而是将目光投向了火焰无法照亮的皇宫更深邃的黑暗,仿佛在与某个存在对视。
他没有动用丝毫能力,因为存量已然见底。他也没有让林夏再制造幻象,因为那已是不可能的事了。他做的,是更深层次,更近乎本质的——沟通与共鸣。
他将自己历经血战、连斩强敌后凝聚起的那股一往无前、百死无悔的气势,将自己对自然之力的理解。
通过脚下的大地,通过空气中弥漫的水汽,通过这皇宫每一砖每一瓦中沉淀的古老气息,如同涟漪般扩散开来!
这不是攻击,而是宣告,一种将自身气势极致绽放的方法!
他缓缓向前踏出一步。
就是这看似简单的一步,却仿佛踏在了所有包围而来的禁军心跳节奏之上!一股无形的、沉重如山的压力骤然降临!
空气中仿佛弥漫开浓烈的血腥与肃杀,那不是物理上的,而是精神层面的直接冲击!
这些禁军士卒,大多是普通人,或许经历过战阵,但何曾感受过如此纯粹、由意志和生命淬炼出的杀伐之气?
在这偏僻的荒野上,哪里又有人可以真正历经战场的洗刷。天天对着冷冰冰的木桩训练,只不过是纸上谈兵罢了,一群纸老虎。
他们仿佛看到,眼前站着的不是三个伤痕累累的闯入者,而是三头从尸山血海中踏出的远古凶兽!那眼神,足以冻结灵魂!
“哐当!”
不知是哪个新兵手一抖,长戟掉落在青石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这声音如同导火索,瞬间引燃了弥漫在空气中的恐惧。
前排的弩手手指僵硬,竟无法扣动扳机。中间的枪兵感觉手中的长枪重若千钧。
无形的恐惧如同瘟疫般在严整的队列中蔓延,他们的阵型开始松动,脚步不由自主地向后挪动,哪怕将领厉声呵斥也无法阻止。
李明渊再踏前一步,目光平静地扫过面前黑压压的军队。
“让开。”
没有怒吼,只有两个平淡的字眼。但在这死寂的夜空下,却如同惊雷般在所有士卒心中炸响。
那为首的将领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他想下令攻击,但理智告诉他,在这股恐怖的气势面前,任何攻击都可能引来玉石俱焚的后果,而最先毁灭的,很可能就是他自己和他的部下。
终于,在李明渊那如同实质的意志压迫下,包围圈的一角出现了溃散。
士卒们下意识地让开了一条通道,尽管刀枪依旧指着三人,却再无一人敢上前一步。
李明渊搀扶着陈默和林夏,一步一步,缓慢而坚定地从那让开的通道中走过。
他所过之处,士卒们纷纷避让,眼神中充满了敬畏与恐惧,仿佛在目送一位行走于人间的恶魔,或者说是刽子手。
他们没有前往宫外,而是沿着那条让出的道路,径直走向皇宫最核心、灯火最为辉煌也最为森严的区域——皇帝所在的正殿。
沿途,仍有零星的卫队试图阻拦,但在感受到那股凝而不散、如同带着血腥味的庞大意志场时,都纷纷色变退避。
这一刻,武力似乎失去了意义,决定胜负的,是更高层次的东西。
他们就这样,以一种近乎不可思议的方式,穿越了层层防卫,来到了那座象征着锈铁城最高权力的大殿之前。
殿门紧闭,高耸的台阶如同天堑。但李明渊知道,他要见的人,就在里面。
他松开搀扶陈默和林夏的手,示意他们在台阶下稍候。然后,他独自一人,拖着伤痕累累的身躯,一步一步,踏上了那冰冷的玉石台阶。
每一步,都仿佛耗尽了力气,但他的脊梁,却挺得笔直。
终于,他走到了殿门前。殿门无声无息地自行向内开启,仿佛早已在等待他的到来。
大殿之内,灯火通明,金碧辉煌。高高的龙椅上,那位身着明黄常服、坐在轮椅上的皇帝,正平静地看着他。
而在皇帝身侧,除了那位如同影子般的老太监陪伴之外,还多了一个人。
一个穿着朴素灰色长袍,面容模糊,仿佛笼罩在一层时光薄雾中的年轻人。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手中把玩着一枚古朴的沙漏,沙漏中的流沙似乎时而停滞,时而倒流,散发着一种与整个世界格格不入的诡异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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