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莱坞,顶峰影业总部办公室
特纳站在投影幕布前,手里捏着一沓泛黄的照片。照片上是江西的矿工、衣衫褴褛的农民、饿得皮包骨的孩子。
先生们,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煽动力,这就是我们要给美国民众看的‘对比’。
导演弗兰克·卡普拉皱眉翻看剧本:《大地》和《龙种》?这名字会不会太……直白了?
直白才好。特纳冷笑,我们要让每个美国工人看完电影,走出影院时,深吸一口自由的空气,庆幸自己生在这里。
老约翰叼着雪茄,眯眼盯着照片:得加点料,不能只是苦,得苦得让人做噩梦。
当然。特纳敲了敲黑板,《大地》的主角是个中国农民,交不起租,女儿被地主抢走,最后全家饿死。全程用灰暗色调,配乐用二胡,凄惨到让观众胃痉挛。
编剧弗兰克兴奋地记着笔记:那《龙种》呢?
更狠。特纳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讲一个中国矿工,每天在井下爬12小时,吃的是发霉的窝头,最后肺里灌满煤灰,咳血而死。我们要拍特写——黑血从嘴角流下来的那种。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只有钢笔在纸上沙沙的声响。
然后呢?卡普拉问,观众看完抑郁了,谁还来影院?
特纳大笑:所以同时上映《黄金矿工》啊!让观众先看两小时中国的人间地狱,再看美国穷小子挖到金矿,娶了银行家的女儿!
老约翰吐出一口烟圈:一苦一甜,他们就会像吸毒一样回来。
不仅如此。修斯补充,我们要在每场《大地》放映前加贴片广告——‘本片由西部矿业赞助拍摄,感谢美国制度让工人免于苦难’。
特纳满意地点头:完美。让工人一边流泪,一边感恩。
纽约,星辰影院首映夜
《大地》放映结束,灯光亮起,观众席上一片抽泣声。一个满脸煤灰的矿工攥着帽子,红着眼睛对同伴说:老天,咱们再抱怨工时,真该下地狱。
他的同伴猛灌一口可乐:走,买票看《黄金矿工》,我需要缓缓。
售票窗口前排起长队。影院经理看着汹涌的人流,笑着对助手说:特纳先生真是个天才——他们一边哭,一边掏钱。
华盛顿,白宫
罗斯福看着《大地》的票房报告,手指轻轻敲着轮椅扶手。
他们在制造仇恨。他对霍普金斯说,不是对资本的仇恨,是对地球另一端穷人的优越感。
霍普金斯叹气:但失业率确实下降了,影院养活了二十万工人。
窗外传来游行队伍的欢呼声,工人们举着罗斯福的画像和《黄金矿工》的海报。总统闭上眼睛,耳边回响着特纳的最后一封电报:
总统先生,人们不需要真相,他们只需要比更惨的人活得更好。
华盛顿,白宫椭圆形办公室
壁炉里的火焰摇曳,罗斯福坐在轮椅上,手里捏着《大地》的剧本,眉头紧锁。特纳站在窗前,阳光透过纱帘,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阴影。
特纳先生,罗斯福的声音低沉而严肃,你的电影……比报告震撼得多。
特纳微微一笑:总统先生,电影是艺术,但艺术源于现实。
罗斯福抬起眼,目光锐利:现实?还是夸张?江西的百姓真的被敲骨吸髓?军官真的把士兵当奴隶?
特纳没有立刻回答。他缓步走向办公桌,从公文包里取出一叠照片,轻轻摊开。
这些是我们在南昌城拍的。他指着其中一张——骨瘦如柴的农民跪在地上,身后是持枪的国民党士兵,正从他手里抢走最后一袋粮食。
我拍的时候已经很克制了。特纳的声音平静得近乎冷酷,如果完全按真实情况拍,美国观众会做噩梦。
罗斯福的手指微微颤抖,翻到下一张照片——一个穿着破烂军装的少年兵,脚上拴着铁链,眼神空洞。
这是……逃兵?
不,这是‘正常’的征兵。特纳冷笑,国民党抓壮丁,用铁链拴着押上前线。军官吃空饷,士兵饿着肚子打仗。
罗斯福沉默良久,终于开口:那中共呢?你的报告里提到,他们的根据地……
完全不同。特纳打断他,从另一叠文件中抽出一张照片——瑞金的农民在分田地,民兵在训练,虽然贫穷,但脸上有希望。
国民党在南昌收‘剿共捐’,逼得百姓卖儿卖女;中共在江西减租减息,组织生产自救。特纳盯着罗斯福,总统先生,国民党已经腐朽到了骨子里。
罗斯福深吸一口气,靠在椅背上:所以,你的电影……是在帮他们?
特纳的笑容更深了,我是在帮美国工人明白——他们有多幸运。
窗外,白宫草坪上的喷泉在阳光下闪烁。罗斯福的目光落在特纳的眼镜上,镜片反射的光让他看不清对方的眼神。
特纳先生,总统缓缓说道,你比我想象的更危险。
特纳微微鞠躬:谢谢夸奖,总统先生。
纽约广场饭店,记者会现场
水晶吊灯下,赛珍珠穿着简朴的灰呢套装,面前堆着如山高的照片。东部财团的代表正挥舞着国民政府提供的画报——穿着新式校服的学生在整洁的教室里读书,农夫笑呵呵地站在金黄的麦田里。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