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绥之带着花翎和阿依朵,怀揣着从瑞丰当铺取得的铁证,快马加鞭返回火把寨。一路上,三人心潮澎湃,却也不敢有丝毫松懈。证据在手,但如何运用,何时亮出,才能将木景云一举钉死,仍需精心谋划。
回到寨子,已是午后。阳光斜照,给这座饱经风霜的寨子镀上了一层金色。三人刚下马,还没走到住处,就看见木景云正负手站在他们必经的小路旁,脸上挂着那副惯有的、看似温和实则深藏不露的笑容,仿佛早已在此等候多时。
“张贤弟,回来了?”木景云主动迎上前,笑容可掬,“今天早上本想去找贤弟商议案情,结果扑了个空。听令姐说,贤弟带着两位姑娘去丽江城游玩了?真是好兴致啊!”
张绥之心头一凛,面上却立刻堆起一副少年人贪玩得意的神情,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让木特使见笑了!实在是寨子里待得闷了,丽江城热闹,就带着她俩去逛逛,买些小吃玩意儿。”他边说边故意侧身,露出身后花翎和阿依朵手里拎着的一些从城里带回的糕点纸包和零碎小物件,显得煞有介事。
花翎和阿依朵也立刻配合地低下头,摆出侍女跟随主人出游归来的温顺模样,只是嘴角微微抿着,强忍笑意。
木景云目光在张绥之脸上和那些“战利品”上扫过,眼中的疑虑似乎消散了几分,哈哈一笑:“年轻人嘛,正当如此!倒是本官迂腐了,只知查案,忘了贤弟正是爱玩的年纪。”
张绥之趁热打铁,故意用一种带着几分炫耀又有些不耐烦的语气说道:“木特使说的是!这查案之事,繁琐得很,也没什么头绪。不过嘛……”他话锋一转,脸上露出一种“灵光乍现”的轻松表情,“今天在城里逛着逛着,我倒是忽然想通了一个关窍!觉得这案子,其实也没那么复杂!”
“哦?”木景云眉梢微挑,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贤弟有何高见?”
张绥之摆摆手,故作高深莫测:“高见谈不上,就是觉得证据其实挺明显的。我看啊,今天就可以把这案子给了结了!也省得大家整日提心吊胆的。”
木景云脸上笑容不变,但眼神深处却掠过一丝紧张和探究:“今日便可结案?贤弟可是找到了确凿证据?凶手是谁?”
张绥之嘿嘿一笑,却不直接回答,反而卖了个关子:“木特使稍安勿躁。结案嘛,总得有点仪式感,当着大家的面说清楚才好。这样,我这就让花翎和阿依朵去请木防御使、阿诗玛头目,还有寨中几位长老,一起到议事厅去。对了,还得把那个月影也带过来。咱们当众把这事掰扯明白!”
说罢,他不等木景云反应,便转头对花翎和阿依朵吩咐道:“花翎,你去请木防御使和阿诗玛头目。阿依朵,你去请几位长老,然后去把月影姑娘也请到议事厅去。记住,是‘请’,客气点。”
二女会意,齐声应道:“是,少爷!”随即转身快步离去。
木景云看着张绥之这番雷厉风行又透着古怪的安排,心中惊疑不定,但面上仍维持着镇定,笑道:“贤弟行事,果然出人意料。既然如此,本官便随贤弟一同前往议事厅,也好‘监审’一番,看看贤弟如何断此奇案。”
“木特使肯莅临指导,那是再好不过了!”张绥之笑容灿烂,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两人各怀心思,并肩朝着寨子中央的议事厅走去。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迅速传开。寨主被杀,汉家进士小公子要当众断案!这消息瞬间点燃了整个火把寨的好奇心。不多时,议事厅前的空地上便聚满了闻讯而来的寨民,男女老少,人头攒动,议论纷纷,将议事厅围得水泄不通。
议事厅内,气氛庄重而肃杀。木玄霜和阿诗玛端坐在正中的主位之上,木玄霜一身防御使官服,不怒自威;阿诗玛则穿着头目的正式服饰,英气逼人。两侧坐着几位寨中德高望重的长老,个个面色凝重。木景云作为木府特使,坐在了侧首的一个尊位上,脸上带着看似平和实则紧绷的笑容。张绥之则站在木玄霜和阿诗玛案前一侧的位置,身姿挺拔,神情从容。
厅堂中央,月影被两名女武士押着,跪在地上。她依旧穿着那身素净的衣裙,脸色苍白如纸,眼神空洞,仿佛已经认命,对周遭的一切都漠不关心。
张绥之环视全场,目光最后落在月影身上,清了清嗓子,朗声开口,声音清晰地传遍整个议事厅:“今日,召集诸位前来,是为公审木德隆监军遇害一案。经过连日查访,案情已然明朗。”
他首先转向木玄霜和阿诗玛,拱手道:“二位大人,请允许晚生先行呈上关键物证。”得到首肯后,他示意花翎和阿依朵将用油布包好的血衣和菜刀呈上公案。
“此血衣与凶刀,乃是在案发次日,晚生于月影姑娘所居木屋的窗外地下挖掘所得。”张绥之详细描述了发现血衣的过程,包括其埋藏深度、包裹方式,以及血衣上喷射状血迹的形态特征,并指出这与木德隆尸身上的伤口完全吻合。“此举足可证明,月影姑娘在案发当晚,确曾手持此刀,捅刺木德隆监军,并事后清洗凶器、血衣,埋藏于窗外,意图销毁罪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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