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景云一进入房间,便皱紧了眉头,显然对浓烈的血腥味感到不适。他强作镇定,指挥仵作查验尸体,自己则背着手,装模作样地四下打量。当他看到桌上散乱的酒杯,尤其是听张绥之低声提示注意到那个淡淡的唇印时,他不置可否。但当仵作费力掰开木德隆紧握的右手,露出那块靛蓝色的布料时,木景云的脸色猛地一变!
他一把夺过那块布料,仔细看了看,又猛地抬头,目光如刀般射向一旁的阿诗玛,厉声喝道:“阿诗玛!这布料作何解释?!与你所穿衣袍质地颜色一般无二!是否是你昨夜与木德隆发生争执,心怀不满,杀人泄愤?!”
他这一发难,现场气氛瞬间紧张到极点!木景云的随从立刻手按刀柄,目光警惕地盯着阿诗玛。阿诗玛又惊又怒,正要辩驳,张绥之却抢先一步,挡在阿诗玛身前。
“木特使!”张绥之声音清朗,毫无惧色,“请问,若真是阿诗玛头目杀人,以她的武功,击杀木德隆易如反掌,何须弄得如此血溅四处?此等伤口,力道散乱,绝非高手所为。此其一。其二,阿诗玛头目若行凶,为何要留下如此明显的证物握于死者手中?这岂非自投罗网?依晚生浅见,这更像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
木玄霜也立刻开口,声音冰冷:“木特使,办案讲究真凭实据,岂可仅凭一块布料妄下断论?阿诗玛头目为朝廷镇守边寨,劳苦功高,与月皎夫人亦相交莫逆。若无确凿证据,谁敢轻易拿人?木特使新官上任,还是谨慎为妙,莫要寒了边寨将士的心!”
木玄霜直接搬出了摄政夫人,语气强硬。木景云脸色变幻,他深知纳西月皎夫人在木府的权威以及她对阿诗玛的赏识,若真无铁证就拿人,恐怕难以交代。他咬了咬牙,恨恨地瞪了张绥之一眼,将布料扔给记录官,悻悻道:“本官只是提出合理怀疑!既然防御使和张公子如此说,那就继续查!看还有何线索!”
风波暂时平息,众人继续勘查。木景云似乎为了找回面子,更加卖力地检查每一个角落。他走到窗边,仔细检查窗户的插销。忽然,他“咦”了一声,指着窗户的木质插销道:“你们看!这插销并未完全插紧卡入槽中,似乎有被从外面用薄刃之物轻轻拨开的微小痕迹!”
众人凑过去看,果然,那木制插销的末端,有极细微的、新鲜的刮擦痕迹。木景云又探出窗外,检查窗台外侧,在积着薄尘的木头上,也发现了一道新鲜的、细微的划痕,像是有什么坚硬纤细的东西划过。
“看来,除了门,还有人试图从窗户潜入!”木景云有些得意地看了张绥之一眼,仿佛找到了对方的疏漏。
张绥之心中却是一动。窗户狭小,一般人很难进出,但这痕迹表明,的确有第二人曾在外窥探或试图进入。这使案情更加复杂了。
接着,张绥之拿出了用干净纸张小心包好的、从酒杯边缘采集到的那个淡红色痕迹样本。他请求阿诗玛找来寨中几位年长且对香料、染料极为熟悉的妇女前来辨认。
几位老妇轮流仔细查看了那淡淡的红色,甚至凑近闻了闻。她们交头接耳商议片刻,其中一位最年长的老妇肯定地说道:“这种颜色,还有这极其细微的独特气味,不会错!这是用‘赤霞花’的汁液混合了蜂蜡和少量香料制成的口脂。赤霞花只长在野狼谷深处的悬崖上,采集极为危险,制作工艺也非常复杂繁琐。咱们寨子里,没人会费这个功夫做这种口脂。”
“那寨中可有人使用这种口脂?”张绥之追问。
几位老妇互相看了看,脸上露出些许怪异的神色。最后还是那位年长老妇压低声音道:“有……只有一个人用。就是监军大人一年前带回来的那个女子,叫月影的。据说……是监军从野狼谷‘抢’来的战利品。那女子深居简出,很少露面,长得是极好,但整天愁眉不展的。监军对她……唉,说不上是好是坏,看得紧,也不许她跟寨子里的人多来往。”
月影!野狼谷来的神秘女子!使用独特的赤霞花口脂!
张绥之、木玄霜、阿诗玛三人交换了一个眼神,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震惊和凝重。线索,似乎开始指向这个被木德隆禁锢的、来自敌对部落的女子。
木景云也听到了老妇们的话,他眯起眼睛,沉吟道:“月影?野狼谷的女子?此女大有嫌疑!或许是她怀恨在心,伺机报复杀人!来人!立刻去将那个月影带来问话!”
新的嫌疑对象出现,使得阿诗玛的嫌疑暂时得以缓解,但案件的迷雾却似乎更加浓重了。这个月影,与木德隆之死究竟有何关联?那扇被做了手脚的门,和试图被撬开的窗,又隐藏着怎样的秘密?张绥之感到,自己正一步步接近真相的核心,但周围的危险,也似乎越来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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