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景云下令拘传月影,但张绥之却提出了不同的建议。
“木特使,”张绥之拱手道,“月影姑娘身份特殊,性情似乎又颇为忧郁,若贸然以拘捕之势前去,恐其受惊,反而问不出实情。不如由晚生与阿诗玛头目先行探访,以关怀询问为名,或许能有所得。”
木玄霜略一沉吟,点了点头:“张公子所言有理。木德隆虽不堪,但月影毕竟是他带来的人,直接动粗,恐寒了那些依附木府之心。阿诗玛,你陪张公子去一趟,务必问清昨夜情形。”
木景云虽有些不情愿,但见木玄霜已做决定,也不好再反对,只是冷冷道:“既然如此,本官在此等候消息。若问不出所以然,再行拘传不迟!”
于是,张绥之在阿诗玛的陪同下,前往月影的住所。花翎和阿依朵好奇心重,也悄悄跟在了后面。木景云则留下继续勘查主屋,试图找到更多线索。
月影住在寨子东南角一处极为僻静的地方,几乎与寨子主体隔离,只有一条狭窄的小路相通。周围林木掩映,显得有几分阴森。一座低矮简陋的木屋孤零零地立在那里,屋外有一小片开垦过的菜地,几件洗过的粗布衣服挂在屋檐下的竹竿上,还在滴滴答答地滴着水,显然是刚洗不久。
阿诗玛低声道:“木德隆把她安置在这里,说是图清静,实则是为了方便监视和隔绝她与寨民接触。寨子里的人因她来自野狼谷,大多不愿与她来往,她也几乎从不外出。”
张绥之点了点头,走到木屋前,轻轻叩响了门扉。
过了一会儿,门“吱呀”一声开了一条缝,露出一张苍白而清秀的脸庞。正是月影。她约莫二十出头年纪,身形单薄,穿着素净的、洗得发白的部落衣裙,但发髻却梳着汉家女子的样式,显得有些不伦不类,却又别有一种我见犹怜的风致。她的眼神如同受惊的小鹿,带着警惕和不安,但在看到阿诗玛时,略微放松了一些,低声问道:“阿诗玛头目?您……有事?”
阿诗玛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和:“月影,这位是张公子。我们想来问问关于木监军的事。昨晚,你可曾去过他那里?”
月影的身体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她低下头,沉默了片刻,才细声答道:“是……监军大人昨晚喝多了酒,派人叫我过去……陪他喝了几杯。”
“然后呢?”张绥之接口道,声音温和,不带丝毫压迫感,“你是什么时候离开的?离开时,木监军情况如何?”
月影依旧低着头,不敢看张绥之的眼睛,声音细若蚊蚋:“我……我身体不太舒服,没坐多久就回来了。离开的时候,监军大人他……他虽然醉得厉害,但还好好的,还在骂人……”
“你离开时,大概是何时辰?”张绥之追问。
“大概……子时初吧?我记不太清了。”月影的声音带着不确定。
张绥之没有再追问木德隆的情况,而是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如同闲聊:“月影姑娘一个人住在这里,想必诸多不便。平日饮食起居,都是自己操持吗?”
月影似乎没料到他会问这个,愣了一下,才点点头:“是……是的。监军大人偶尔会送些米粮过来,平日都是我自己做饭。”
“哦?自己做饭,很是辛苦。”张绥之说着,目光似乎不经意地扫过月影略显单薄的身材,然后温和地道,“好了,我们就不多打扰了。月影姑娘请节哀,保重身体。”说完,他对阿诗玛使了个眼色。
阿诗玛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顺着张绥之的话,安慰了月影几句,便一同离开了。
走出十几步远,跟在后面的花翎和阿依朵立刻凑了上来。花翎性子急,抢先问道:“绥之哥哥,怎么样?问出什么了吗?是不是她杀的?”
张绥之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停下脚步,回头望了望那座孤零零的木屋,眼神深邃。
阿依朵也着急地摇晃他的胳膊:“绥之哥哥,你快说嘛!急死人了!”
张绥之这才收回目光,看着眼前三双充满疑问的眼睛,压低声音,斩钉截铁地说道:“她在说谎。”
“说谎?”阿诗玛眉头紧锁,“你如何得知?”
“细节。”张绥之冷静地分析道,“第一,她说自己做饭,但我刚才迅速扫视了她屋内。那屋子很小,陈设一目了然。有一个简单的灶台,旁边也堆着些柴火,但是,灶台旁边挂厨具的地方,空空如也,并没有看到菜刀!一个需要自己日常做饭的人,厨房里怎么会没有刀?除非……刀不见了,或者被处理掉了。”
花翎和阿依朵倒吸一口凉气。
张绥之继续道:“第二,她屋外晾晒的衣服,是湿的,还在滴水。这说明她清晨,甚至可能是在天亮前后,清洗过衣物。在这个时辰,匆匆洗衣服,是为了什么?很可能是在清洗沾染了某些东西的衣物,比如……血迹?”
阿诗玛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第三,”张绥之的目光变得锐利,“她是最后一个见到活着的木德隆的人,这一点她已承认。而且,们检查过那扇窗户,虽然狭小,但以月影姑娘这般娇小单薄的身材,完全有可能钻进去!这正好解释了窗外那道新的撬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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