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嬷嬷恍然大悟，看向林嫣霜的眼神中，充满了震撼与敬畏。
“我明白了，主子。”她躬身道，“这是一个只为特定的人准备的谜题。答错了，或者根本看不懂谜题，我们便知道答案了。”
“正是如此。”林嫣霜点头，“现在，我们需要一个能把谜题送出去的信使。”
这个任务，对身处冷宫的她们来说，难如登天。
林嫣霜却似乎早有准备，她吩咐小栗子：“你还记得前几日，那个来给咱们菜园送粪肥的小路子吗？他是浣衣局的杂役太监，我听他与人闲聊时，口音是越国东部的。你去查查他的底细，为人如何，最想要什么。”
小栗子领命而去。不到半日，便带回了消息。那小路子果然是越国人，三年前因家乡遭灾，逃难入宫当了太监。他为人还算老实，只是嗜赌如命，欠了一屁股债，最大的心愿，就是能攒够钱，在三十岁前出宫还乡。
“就是他了。”林嫣霜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一个有明确欲望和弱点的人，最好控制。
她将那支早已准备好的、许倾寰陪嫁时带来的最后一支赤金步摇，交给了张嬷嬷。这支步摇，足够还清小路子所有的赌债，并让他风风光光地还乡。
“嬷嬷，剩下的事，就交给你了。”她的声音无比严肃，“时机、说辞、分寸，都至关重要。你要让他觉得，这是天降的横财，是一件没有风险、只有好处的美差。”
当天深夜，张嬷嬷在通往浣衣局的一条偏僻宫道上，成功“偶遇”了再次偷溜出去赌钱的小路子。
面对那支在月光下闪着诱人光芒的金步摇，以及张嬷嬷“事成之后还有重赏”的承诺，小路子几乎没有丝毫犹豫，便将此事一口应承下来。
张嬷嬷按林嫣霜的交代，将那个关于“右肩旧伤”的秘密，巧妙地编织成一个充满同情和惋惜的宫闱故事。她告诉小路子，这只是她从一位已故的、曾伺候过越国公主的旧人那里听来的闲话，让他找机会，在与越妃宫里相熟的宫女闲聊时，“不经意”地当作谈资说出去，就当是为新来的主子祈福，提醒她注意身体。
整个说辞天衣无缝，既给了小路子一个合理的动机，又将信息的源头推得一干二净。
当张嬷嬷回来复命时，林嫣霜正静静地站在院中，仰望着那轮残月。
“主子，事已办妥。”
“好。”林嫣霜轻轻应了一声，没有再多问。
棋子已经落下，剩下的，便是等待。
她知道，从这一刻起，一场无声的战争，已经隔着数重宫墙，悄然打响。
她投出的这颗石子，究竟会激起怎样的涟漪？是让她找到那个在黑暗中唯一可能同行的盟友，还是……会惊醒一头更可怕的猛兽，将她自己彻底吞噬？
她不知道答案。
但她知道，在这座冰冷的深潭里，不搅动一池死水，就永远等不来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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