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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京,新律武司衙门。
晨光初照,薄雪未消。昔日荒芜废墟,如今已焕然一新。朱漆大门巍然矗立,门楣高悬“律武司”匾额,黑底金字,庄重肃穆。两侧石狮重铸,昂首向天,目如铜铃,威严凛然。门前两座律碑已立,青石为基,青铜为面,上刻《大胤律》总纲三百六十条,字字如刀,清晰可辨。
衙门内,律堂已成。
堂高两丈,阔五间,梁柱皆以北境寒铁铜铸就,漆以玄色,沉稳如山。正中公案以整块黑檀木雕成,案上置青铜律尺、刑名印、卷宗匣。两侧列刑架、证物柜、律典架,皆按古制打造。堂顶悬一青铜律鼎,虽非真品,却以五片残片为模,铸纹清晰,鼎腹铭文:“法平如水,鼎正不倾”。
林不觉立于律堂中央,左臂律骨微温,六品通脉境的内息在经脉中缓缓流转。他今日着律武司司正官服——深青色,绣九道律纹,腰悬“司正之印”,足踏云履,气势凛然。
“司正!”老周匆匆入内,“百姓已至门外,约三百余人,皆持状纸。”
林不觉点头:“开律堂。”
“开律堂——!”老周高声传令。
衙役击鼓三通,朱漆大门缓缓开启。
门外,百姓如潮。
有老妪拄拐,有农夫负锄,有商贾捧账,有妇人抱子……皆衣衫褴褛,面色惶恐,却眼神灼灼,望向律堂。
“律武司……真能为我们做主?”
“霍骁烧我家粮仓,官府不管!”
“我儿被尚宝监抓去铸铜,至今未归!”
声浪如潮,直冲云霄。
林不觉缓步而出,立于阶上,声音清越:“律武司今日开堂,凡天下不平事,皆可诉!”
百姓跪地叩首,泪流满面。
“谢青天大老爷!”
“律武监……回来了!”
林不觉心头一震——
青天大老爷?
不,
他们是律,
不是官!
他高声道:“律武司非官府,乃律之化身!今日起,凡诉冤者,需持状纸,列事实,举证人,方可立案!律不徇私,不畏权,只问是非!”
百姓面面相觑。
一老农颤巍巍上前,捧状纸:“小老儿……状告兵部侍郎,强占我家祖田!”
林不觉接过状纸,展开,字迹歪斜,却事实清晰,附地契、邻证。
“立案!”林不觉掷地有声,“三日内,传兵部侍郎到堂!”
老农跪地痛哭。
又一妇人上前:“民妇状告醉月楼鸨母,拐卖我女!”
“立案!”
“状告漕帮私铸铜钱,害我家破人亡!”
“立案!”
“状告三清观道士,以符咒骗财!”
“立案!”
声声“立案”,如惊雷炸响,震彻神京。
而远处酒楼,兵部侍郎立于窗边,脸色铁青。
“林不觉……你找死!”他咬牙切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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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时,律堂。
首案开审——老农告兵部侍郎强占祖田。
兵部侍郎傲然入堂,冷笑:“林司正,区区农夫,也敢告本官?可知本官乃陛下亲信?”
林不觉端坐公案后,目光如电:“律堂之上,无官无民,只有原告被告。请坐。”
兵部侍郎拂袖落座。
“原告,陈述。”林不觉道。
老农颤声陈述,举邻证三人,呈地契原件。
兵部侍郎冷笑:“地契可伪,邻证可贿。本官有陛下亲赐‘免查令’,律武司无权审我!”
林不觉取出一物——正是景元帝亲赐“律武司职掌条例”。
“条例第三条:律武司可拘五品以下武将,可审四品以下文官,可封三品以下道观佛寺。”他目光如刀,“兵部侍郎,正四品,恰在律下。”
兵部侍郎脸色骤变。
林不觉望向证人:“邻证张三,你可敢对律鼎发誓,所言属实?”
张三跪地,对律鼎磕头:“若有半句虚言,天打雷劈!”
林不觉袖中律骨微鸣——无谎。
“证据确凿。”林不觉掷下律尺,“判:兵部侍郎强占民田,罪证确凿。即日归还田产,罚俸三年,杖责二十!”
兵部侍郎暴怒:“你敢!”
“律武司卫士!”林不觉喝道。
赵铁山率边军入堂,铁甲铿锵。
兵部侍郎被按跪在地,杖责二十。
百姓欢呼如雷。
而皇城深处,
紫宸宫东暖阁内,
景元帝独坐御案之后,
手中握一卷密报——正是律堂首审记录。
他唇角微扬:“好……好一个林不觉。”
他望向窗外,雪又悄悄下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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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时,醉月楼。
林不觉换回便服,独入醉月楼。
楼内灯火通明,丝竹声声。云娘坐于琴台,素手拨弦,一曲《广陵散》悲怆入骨。
“林司正。”她抬眼,眸中含泪,“你来了。”
林不觉点头,取出青铜残片:“你弟弟……可留遗言?”
云娘泪如雨下:“他说……尚宝监在铸‘伪律鼎’,以真残片为引,炼‘万律归一丹’。弟弟偷得此片,欲报律武监,却被推入桑水河……”
林不觉心头一震——万律归一丹!
与景元帝自语“万律归一,唯你独尊”如出一辙!
“尚宝监……谁主事?”林不觉问。
“尚宝监卿,姓李。”云娘低声道,“与三清观李玄真,同宗同源。”
林不觉眼神如炬。
他知道,
真正的阴谋,
才刚刚浮出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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