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缓步上前,直视李玄真:“国师所持密旨,可是上元节前签发?”
李玄真一愣:“正是。”
“那便有假。”沈知微从怀中取出一卷竹简,“家父昨夜入宫,面见陛下,陛下亲口言明——**从未签发此旨**。此乃国师伪造!”
李玄真脸色骤变:“胡说!陛下亲笔,岂容你污蔑?”
“是否亲笔,一验便知。”沈知微展开竹简,“此乃陛下亲授‘御笔鉴真法’,由钦天监监正亲录。国师若敢,可当众比对笔迹、印泥、纸纹!”
李玄真额头见汗。
他万万没想到,沈山长竟敢夜闯宫禁,面圣求证!
更没想到,沈知微精通古籍鉴定,连御笔真伪都能辨!
他强自镇定:“荒谬!钦天监岂会助你?”
“钦天监监正,是我舅父。”沈知微淡淡道。
——原来,她早有准备!
李玄真终于色变,猛地后退一步。
就在此时,堂外忽传喧哗!
“国师!大事不好!”一名玄鳞教徒跌撞而入,“三清观……三清观走水了!长生炉……炉中残片被盗!”
李玄真如遭雷击:“什么?!”
林不觉与阿骨朵对视一眼——**这是赵铁山与苏砚联手设的调虎离山计**!
李玄真瞬间明白自己中计,怒极反笑:“好!好一个白鹿书院!你们以为,本座会孤身前来?”
他猛地撕开道袍,露出腰间青铜匣:“真残片在此!你们谁敢动?”
他高举残片,厉声喝道:“此乃律鼎真品!若毁,律武监永无重铸之日!”
全场寂静。
林不觉知道,此刻若强夺,李玄真必毁残片。
而若不夺,他转身便走,前功尽弃。
僵局!
李玄真冷笑:“今日之局,本座已看透。你们想以文阵制我,以民心压我,以假火调我——可惜,**你们忘了,道门最擅的,不是道法,是人心**。”
他忽然望向老周,语气温和:“老周,你跟了林家三十年,可知林正言临死前,说了什么?”
老周浑身一震。
“他说:‘若律武监重立,必先杀我子,以绝后患。’”李玄真声音如毒蛇吐信,“因为林不觉……根本不是他亲生!”
全场哗然!
林不觉如遭雷击,踉跄后退。
李玄真趁机高声道:“林不觉乃前朝废太子私生子!律武监重立,实为复辟!尔等助他,便是谋逆!”
这是诛心之计!
以身世动摇林不觉根基,以“复辟”吓退所有帮手!
沈山长脸色铁青,却一时无法反驳。
阿骨朵欲上前护住林不觉,却被苏小蛮拦住:“别动!他在等你乱!”
李玄真见计得逞,拂尘一扬:“今日辩毕。本座告辞。”
他转身欲走。
就在此时——
“国师且慢。”沈山长忽然开口,声音平静,“你可知,为何老夫敢夜闯宫禁?”
李玄真脚步一顿。
“因为陛下……也怕‘伪律丹’。”沈山长缓缓起身,“长生炉若成,道可代天,皇帝……亦可废。”
李玄真瞳孔骤缩。
沈山长继续道:“所以,陛下默许今日之局。你若走出此门,金吾卫已在山下等候。你若毁残片,便是坐实‘以道乱法’之罪。你若留残片……”他望向林不觉,“便是承认,律,尚在。”
李玄真进退维谷。
他知道,自己已入死局。
但他更知道——
**真正的杀招,不在白鹿书院,而在皇城西苑**。
他忽然笑了:“好!本座便将残片留下。”
他将青铜匣置于案上,转身离去,背影从容。
林不觉欲上前取匣,却被沈山长拦住:“别碰!匣中有‘噬心蛊’,触之即死。”
众人骇然。
李玄真竟以残片为饵,设下毒局!
他留下残片,却让无人敢取——
既保全残片,又断绝林不觉重铸律鼎之路。
这才是真正的谋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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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时,雾散。
李玄真身影消失在山道尽头。
明德堂内,青铜匣静静置于案上,如一颗毒果。
林不觉靠在柱边,脸色惨白,却眼神清明。
“他赢了第一步。”他低声道,“但我们还有四步。”
沈知微走到他身边,轻声道:“接下来,去皇城西苑?”
“不。”林不觉望向远方,“让他以为我们中计。真正的战场……在长生炉熄灭之时。”
窗外,雪又悄悄下了起来,
无声覆盖神京的杀机与谋算。
而远方,
皇城西苑,
长生炉火,
正熊熊燃烧,
等待——
**最终的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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