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水河有铁栅。”阿骨朵提醒,“冬日水流急,水下有暗桩。”
“所以需提前准备。”林不觉从怀中取出一只小瓶,“赵总管给的‘浮水散’,服之可闭气半炷香,亦可避寒。”
两人又查看了四周布防:宣德楼两侧,金吾卫每十步一岗;楼顶,弓弩手隐于檐角;街角茶楼,玄鳞教徒扮作茶客,目光如鹰。
“他们知道我们会来。”阿骨朵说。
“但他们不知道,我们会用‘人心’破局。”林不觉望向远处宣德楼,灯火辉煌中,隐约可见皇帝龙袍一角。
亥时,两人宿于西街一间小客栈。
房间简陋,只有一床一桌。窗外,灯市喧嚣未歇,笑声、鼓声、丝竹声交织成一片虚假的盛世之音。
阿骨朵坐在窗边,借着灯笼光研读《北境律骨经》。林不觉则在桌前,用炭笔在纸上勾画明日布局。
“你在写什么?”她问。
“遗书。”他头也不抬,“若我死了,你拿着它去找赵总管。里面有玄鳞教在神京的所有据点,还有李玄真与景元帝的密信副本——那是赵总管冒死从宫中偷出的。”
阿骨朵放下经书,走到他身后:“你总在安排后事。”
“因为律武监的人,从不指望活着看到胜利。”林不觉停下笔,抬头看她,“我们只是……铺路的石子。”
她沉默片刻,忽然问:“沈知微……她知道你要来吗?”
林不觉一怔,随即苦笑:“不知道。我留了素笺,说‘若上元夜灯市口有变,勿来’。但她……可能会来。”
“为什么?”
“因为她和你一样。”林不觉轻声道,“都信‘法平如水’。”
阿骨朵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神色,终未再问。
夜深,灯市渐静。
两人各自和衣而卧,却都未睡。
窗外,雪又悄悄下了起来,
无声覆盖神京的繁华与杀机。
明日,
上元夜,
灯市口,
不是生,
便是死。
但他们知道——
律,必须有人执;冤,必须有人雪。
哪怕,
执律者死,
雪冤者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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