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河畔,浮冰未融。
阿骨朵仍立于河心,左手按在胸口,感受那枚残片如心跳般搏动。冰冷,却坚定,仿佛三万族人的意志,正通过这青铜碎片,重新注入她的血脉。
林不觉起身,将外袍披在她肩上。两人踏冰回岸,老妪已在岸边燃起一堆狼油火。火光映照下,阿骨朵的脸色渐渐恢复,唯眼神已不复往日孤戾,多了一分沉静如渊的威仪。
“从今往后,你不能再只凭刀快。”老妪递来一卷兽皮,“这是赤狼部历代‘律魂使’所传《北境律骨经》,以狼血为墨,以骨为简。你需七日通读,方能稳住体内残片。”
阿骨朵接过,指尖触到兽皮上干涸的血迹,心头一颤——那是她祖父的血。
林不觉则取出承范匣,置于火边。匣中三片残片虽未合一,但与阿骨朵体内的第四片遥相呼应,隐隐形成律脉循环。他运转《律武天书》,内力流转至左臂,竟觉律骨之力比昨日更凝实三分。
“律骨双承,果然不同。”他低语。
老妪点头:“律武监自古只认一人,但今日,**律分两脉,一主法,一主魂**。你执律之形,她承律之神。若能同心,鼎可重铸;若生嫌隙,鼎必再碎。”
话音未落,远处雪岭隘口,鼓声如雷!
火光冲天,马蹄震地。
边军三千,已至十里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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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时,雪岭废墟。
陈九率十七名律武监残部赶到,人人带伤,显然已与前哨交过手。
“霍骁亲率‘铁虎卫’,封锁所有出山要道。”陈九喘息道,“更糟的是——三清观周秉也在军中,他手持一道‘钦天监符诏’,称你二人‘以邪律乱正道,当诛’!”
“符诏?”林不觉冷笑,“钦天监无权干涉律武监旧案。他伪造的。”
“可边军信他。”陈九咬牙,“他们已将此地围死,天亮前必攻。”
林不觉望向阿骨朵:“你还能战?”
阿骨朵闭眼,感受体内残片律动,片刻后睁眼,眸如寒星:“残片在护我。只要我不乱心,刀剑难伤。”
“好。”林不觉转身,对陈九道,“传令:残部十七人,守地宫入口,布‘律令阵’——以铜牌为基,以血为引,可挡千军一时。”
又对老妪:“婆婆,请召狼群,扰其后阵。”
最后,他看向阿骨朵:“你与我,立于废墟高台。今夜,我们不逃,不藏,**立律使之名,正赤狼之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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卯时三刻,天未明。
霍骁率铁虎卫列阵雪岭,火把如龙。
周秉立于其侧,黑袍猎猎,手中托着一枚青铜残片——正是第五片,鼎腹之侧,铭“万邪不侵”。
“林不觉!”霍骁高声喝道,“交出赤狼余孽,自缚请罪,或可留全尸!”
废墟高台之上,林不觉与阿骨朵并肩而立。
林不觉朗声回应:“霍骁!七年前你焚赤狼部时,可想过今日?三万无辜,一夜成灰,你可曾梦见他们索命?”
霍骁脸色铁青:“胡言!赤狼部通敌叛国,罪该万死!”
“通敌?”阿骨朵终于开口,声音清冷如冰河裂响,“那你可敢当众宣读‘通敌密信’?可敢出示兵部调令原件?可敢让幸存者对质?”
霍骁语塞。
周秉上前一步,拂尘轻摇:“林不觉,你已被律武监除名,何来资格执律?此女乃北境蛮夷,更无资格染指国运之器。速速交出残片,否则——”
“否则怎样?”林不觉打断他,“以道代法?以符压律?”
他猛地展开夜巡司印信,高举于空:“我乃神京夜巡司正七品查案使,奉内察司令,查办‘雪岭焚族案’!霍骁,你身为边将,滥杀平民,私卖军粮,伪造军情,罪证确凿!今夜,我以律武监司律使之名,**正式立案,拘你归案**!”
话音落,他将印信钉入焦木旗杆。
与此同时,阿骨朵拔出弯刀,割破掌心,血滴于地,朗声道:
“我,阿骨朵,赤狼部最后血脉,律武监北境律使,
以三万族人之名,
控霍骁——**屠我族、焚我家、灭我律**!
若天有眼,雪当为证;
若律有灵,鼎必鸣冤!”
她话音未落,黑河方向忽起狼嚎!
百狼奔袭,自雪原两侧冲出,直扑边军后阵!
霍骁大惊:“放箭!放箭!”
箭雨如蝗,却见十七名律武监残部自地宫涌出,铜牌齐举,口中诵律:
> “**律令所在,箭矢不侵!**”
铜牌金光大作,箭矢竟在半空偏转!
周秉脸色骤变:“律令阵?!他们竟还活着……”
林不觉趁机低喝:“阿骨朵,随我破阵!”
两人如电射出,直取霍骁!
霍骁拔刀迎战,刀势刚猛,乃九品巅峰武者。然林不觉律骨护体,硬接一刀,纹丝不动;阿骨朵弯刀如月,专攻其下盘,逼得霍骁连连后退。
周秉欲助战,却被老妪拦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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