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嘉侯府大管家侯贵被北镇抚司缇骑从侯府中直接拖走,十万两被盗换的官银在南郊义庄被起获,人赃并获的消息,如同一声惊雷,在清晨的京城炸响,瞬间传遍了朝野上下、大街小巷。
普通百姓拍手称快,赞叹锦衣卫办案神速,揪出了蛀蚀国帑的硕鼠。然而,在权力金字塔的顶端,气氛却截然不同,尤其是位于风暴中心的二皇子府邸。
“废物!蠢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二皇子府书房内,珍贵的官窑瓷瓶被狠狠掼在地上,摔得粉碎。二皇子朱兆琰面目狰狞,胸口剧烈起伏,往日里刻意维持的雍容气度荡然无存。他面前跪着几名心腹幕僚和属官,个个噤若寒蝉,头都不敢抬。
“侯贵这个蠢材!让他办事,竟然留下如此多的首尾!还有永嘉侯,他是干什么吃的!连自家的一条狗都管不住!”朱兆琰咆哮着,声音因为愤怒而有些嘶哑。
十万两白银,对于势力庞大的二皇子一系来说,虽然肉痛,但并非伤筋动骨。真正让他震怒乃至恐惧的,是此事带来的连锁反应和政治影响!
侯贵是他安排在永嘉侯府,用以掌控永嘉侯府财源和协调与工部、户部关系的核心人物。如今侯贵落网,并且极有可能在北镇抚司的酷刑下招供,必然会牵扯出永嘉侯,甚至可能顺藤摸瓜,牵连到他在工部、户部的其他党羽!
更让他心惊的是,从侯贵身上搜出的那些与汇丰银楼的往来账目,虽然经过处理,并未直接提及他的名号,但明眼人都能看出,那巨额资金的最终流向与他二皇子府脱不了干系!这等于是在父皇心中扎下了一根刺!
“殿下息怒!”一名年纪稍长的幕僚硬着头皮劝道,“当务之急,是尽快切割,弃卒保车!必须让永嘉侯和侯贵闭嘴,绝不能让他们攀扯到殿下身上!”
“切割?怎么切?”朱兆琰猛地转身,眼神凶狠,“侯贵已经在陆炳手里!永嘉侯那个老废物,现在怕是已经吓破了胆!北镇抚司是陆炳的地盘,纪纲那个老狐狸又一直态度暧昧,我们的人根本插不进手!”
另一名幕僚眼中闪过一丝狠辣:“殿下,既然保不住,那就要让他们……永远开不了口!北镇抚司诏狱虽然看管严密,但也并非铁板一块……”
朱兆琰眼神闪烁,显然动了杀心,但旋即又强行压下:“不可!侯贵刚被抓,若立刻死在诏狱,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父皇会怎么想?陆炳和纪纲又会如何借题发挥?”
他焦躁地在书房内踱步:“还有那个林峰!又是这个林峰!先是在赵文康案中让本王难堪,如今更是直接捅破了天!此子不除,本王寝食难安!”
“殿下,林峰不过是区区一个总旗,仗着有陆炳撑腰,才如此肆无忌惮。”一名属官恨声道,“我们可以弹劾他!罗织罪名!就说他办案酷烈,滥用私刑,构陷勋贵!只要舆论一起,就算陆炳也保不住他!”
“对!弹劾他!”立刻有人附和,“还可以发动我们在都察院的人,联名上奏,施压朝廷,要求将此案移交三司会审,不能由北镇抚司一家独断!”
朱兆琰停下脚步,眼中寒光闪烁。这确实是一个办法。利用言官和舆论的力量,反咬林峰一口,将水搅浑,至少可以拖延时间,争取喘息之机。
“就这么办!”他下定决心,“立刻去联系都察院和我们的人!还有,给本王盯紧那个林峰,找出他的破绽!本王不信,他就真的毫无瑕疵!”
就在二皇子府密谋反击的同时,永嘉侯府已是乱作一团。永嘉侯本人瘫坐在太师椅上,面如死灰,喃喃自语:“完了……全完了……”侯贵知道的秘密太多了,一旦招供,他永嘉侯府顷刻间便是灭顶之灾!他现在最后悔的,就是当初没有听从某些人的劝告,及时将这个祸害处理掉。
恐慌与杀机,如同瘟疫般在二皇子一系的势力中蔓延。他们开始疯狂地活动起来,或试图毁灭证据,或串联官员,或谋划针对林峰的阴谋。一场更加凶猛的反扑,正在暗处酝酿。
而此刻的林峰,刚刚将侯贵、赵四等重要人犯押入北镇抚司诏狱,并完成了初步的交接。他知道,真正的考验,现在才刚刚开始。他不仅要将案子办成铁案,还要应对接下来必然到来的、来自四面八方的明枪暗箭。
将侯贵等一干人犯投入诏狱后,林峰并未有丝毫松懈。他知道,对手绝不会坐以待毙,接下来的审讯和证据固定环节,将是决定成败的关键。他必须抢在对手采取行动(无论是灭口还是施压)之前,将所有口供和证据牢牢钉死。
他没有休息,立刻投入到紧张的审讯和证据整理工作中。首先提审的,便是核心人物侯贵。
诏狱的刑房,阴森恐怖,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和腐臭气息。各种叫不出名字的刑具在墙壁上闪烁着幽冷的寒光。侯贵被沉重的铁链锁在刑架上,虽然他强自镇定,但微微颤抖的嘴唇和闪烁不定的眼神,暴露了他内心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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