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偏院,林峰并没有立刻去接触孙守财。
打草惊蛇是查案大忌,尤其是在还没有拿到直接证据的情况下。
他需要继续夯实自己的推论,并排除其他可能性。
接下来,他需要重点排查库兵系统的嫌疑。
虽然他认为库兵集体作案的可能性较低(人多嘴杂,容易暴露),但作为内部人员,尤其是中低层头目,是否存在被收买、利用的可能?必须彻底排除。
他让王铁柱去调阅所有库兵,特别是队正、队副等头目的档案资料,重点是家庭背景、经济状况、社会关系、有无不良嗜好(如赌博、嫖娼欠下巨债等)。
同时,他采用了另一种方法——行为观察和交叉验证。
他再次来到看守库兵的偏院,但没有进行集中问话,而是让王铁柱以“重新核对名册、分配饮食”等为由,将库兵们逐个叫到旁边的厢房进行“问话”。
问话的内容看似琐碎:姓名、年龄、籍贯、入伍时间、昨夜值守的具体位置和时间段、换班时交接了哪些物品、最近有无请假、休假去了哪里、甚至闲聊一些家常里短、兴趣爱好。
林峰则坐在一旁,看似随意地翻看名册,实则锐利的目光如同扫描仪一般,仔细观察着每一个库兵的表情、眼神、肢体动作、语气语调。
任何一丝不自然的紧张、回避、谎言或者过度表演,都难逃他的眼睛。
这是现代行为分析学和微表情观察在古代条件下的应用。虽然缺乏仪器辅助,但林峰受过专业训练,观察力远超常人。
通过这种一对一的细致观察和交叉询问(每个人的口供都会与其他人的进行比对,寻找矛盾点),林峰基本可以判断,绝大部分库兵确实对盗窃案毫不知情。
他们表现出的恐惧、焦虑、委屈都是真实自然的。
问到关键问题时,也没有出现明显的撒谎迹象。
有几个库兵提到昨夜似乎听到过极其轻微的、像是老鼠啃咬东西的“窸窣”声,但当时没在意,现在也不敢确定。
这与林峰关于“小型爆破或机关开启”的推断隐隐吻合,声音可能通过墙体或地面传导,被误认为是老鼠。
至于那几个库兵头目,林峰重点观察了他们的经济状况描述。
从他们的穿着、佩饰、言谈中透露出的消费水平来看,并无异常。
档案显示,他们也都没有突然的大额债务或不明来源的收入。
经过将近两个时辰的细致工作,林峰基本排除了库兵系统集体或主要头目参与作案的重大嫌疑。
他们更大的可能是失职——被人利用了巡逻盲区或心理盲点,而非主动勾结。
这个结果进一步印证了他的判断:内鬼的核心,在于那些能够接触银库核心结构和机密,并且有机会在不引起怀疑的情况下进行前期准备的人——也就是以孙守财为代表的库吏系统!
就在林峰刚刚结束对库兵的排查时,吴德又阴魂不散地出现了,这次他手里还拿着一份卷宗。
“林特办,”吴德脸上挂着那令人讨厌的假笑,“您这查案速度可得抓紧啊。按察使司的赵经历又派人来催问了。哦,对了,您之前不是要调阅银库所有人员的详细档案和近期的银库维修记录吗?喏,档案都在这里了,费了好大劲才整理出来。”
他将那份卷宗递给林峰,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不过嘛,那近三年的银库维修记录,库房那边说是年头久了,堆放杂乱,一时半会儿实在找不出来。您看是不是先看着这些?”
林峰接过卷宗,入手很薄。他打开一看,里面只有一些库吏和库兵的基本信息档案,内容简略,而且明显是近期匆忙抄录的,并非原始档案。至于更关键的银库历年维修记录,果然如吴德所说,没有。
林峰心中雪亮。吴德这是在故意刁难和拖延!维修记录是查明银库结构改动、暗道可能存在性的关键证据。
他推脱找不到,分明就是受某人指使(很可能是郑彪或其父),给自己设置障碍,拖延查案进度。
“吴小旗,”林峰目光冰冷地看着他,“维修记录至关重要,必须找到。若是库房的人找不到,那就请吴小旗亲自去找!若是今日下班前还找不到,我便只能如实禀报沈百户,说是吴小旗办事不力,延误查案了!”
吴德脸上的笑容一僵,他没想到林峰如此强硬,直接搬出了沈炼压他。他脸色变了变,强笑道:“林特办言重了…我…我这就再去催催!这就去!”心里却把林峰骂了千百遍,只得灰溜溜地走了。
王铁柱气得直哼哼:“这王八蛋,肯定是郑彪让他这么干的!尽使绊子!”
林峰眼神微眯。
内部的蠹虫,有时比外部的敌人更可恶。
但他现在没时间跟吴德纠缠,首要任务还是突破孙守财。
他翻开那些简陋的人员档案,直接找到孙守财的那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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