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夜风如同刮骨钢刀,从破屋的每一个缝隙钻进来。
林峰靠在冰冷的土墙上,感觉身体的热量正在飞速流失,腹部的伤口在刚才布置陷阱时又被牵动,传来一阵阵钻心的绞痛,冷汗浸透了内衫。
低烧带来的眩晕感如同跗骨之蛆,不断侵袭着他的意志。
但他咬紧牙关,强迫自己保持绝对的清醒和冷静。
门外的鼾声和赵大虎偶尔的呓语,是此刻唯一的背景音。
时机到了!
他深吸一口带着浓重霉味的冰冷空气,肺部传来刺痛,却也让混沌的脑子为之一振。
他如同最耐心的猎豹,悄无声息地挪到墙角那个半满的破瓦罐旁。
他蹲下身,用尽全身力气,极其缓慢、极其小心地将沉重的瓦罐抱起。
腹部的肌肉被牵扯,剧痛让他眼前发黑,几乎脱手。他死死咬住下唇,铁锈般的血腥味在口中弥漫,才勉强稳住。
一步,两步…他挪到距离门口几步远、靠近土炕的位置
。这里的地面相对平整。
他屏住呼吸,将全身的力量凝聚在双臂,然后猛地将瓦罐向土炕的方向狠狠一推。
“哐当——哗啦——!!!”
一声刺耳至极的碎裂巨响在死寂的破屋内猛然炸开。瓦罐重重砸在土炕边缘,瞬间四分五裂。
罐里的冷水混合着破碎的陶片,溅得到处都是。巨大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传出老远。
“谁?!”“怎么回事?!”“妈的!什么声音?!”
门外瞬间炸开了锅!赵大虎的怒吼和两个衙役惊慌的叫声同时响起。
紧接着,就是预料之中的粗暴踹门。
“砰!!!”
本就摇摇欲坠的破木门被赵大虎含怒一脚狠狠踹开。
门被踹开的瞬间,触发了林峰布置的简易机关。
插在地面的细木棍被门板猛撞,杠杆作用生效。
搭在门栓凹槽处的木棍另一端猛地向上弹起。
系在门栓上方破布包着的灶灰,被这股力量带动,瞬间扬撒开来。
同时,门栓被这股力量“弹开”(其实原本就没栓死,只是虚搭着),门板完全洞开。
刹那间!
一大片灰白色的、细密的灶灰如同浓雾般,在门口狭窄的空间内骤然弥漫开来。
正好将刚冲进来的赵大虎和紧随其后的一个衙役当头罩住。
“咳咳咳!操!什么东西!”
“我的眼睛!啊!迷眼了!”
赵大虎和那个衙役猝不及防,被大量灶灰呛得剧烈咳嗽,眼睛更是火辣辣的刺痛,瞬间失去了视觉,慌乱地挥舞着手臂。
“小心脚下!”林峰在灰雾扬起的瞬间,已经如同鬼魅般紧贴着门内侧的墙壁阴影移动,嘶哑地喊了一声(故意混淆视听)。
赵大虎和那衙役下意识地就想后退或躲避,脚下却正好踩到了林峰撒在门槛内侧的锋利碎陶片上。
“哎哟!”
“啊!脚!我的脚!”
两人同时发出痛叫,脚下吃痛,身体失去平衡,加上眼睛被迷,在弥漫的灰雾中更加慌乱,如同没头苍蝇般撞在一起,反而堵住了狭窄的门口。
“外面!外面有人跑了!快追!”
林峰趁乱,用尽力气朝着门外火堆旁那个刚被惊醒、还有些懵的第三个衙役方向嘶喊,同时自己却如同壁虎般,紧贴着内侧墙壁,利用灰雾和门口两人制造的混乱遮挡,以惊人的柔韧性和对身体的控制力,忍着腹部的剧痛,从门框上方一个狭窄的破洞处(之前被赵大虎踹门震裂的)硬生生挤了出去。动作快如狸猫,落地无声。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从瓦罐碎裂到林峰钻出破洞,不过两三息。
第三个衙役刚被惊醒,只听到屋内巨响、赵大虎的怒骂、同伴的惨叫,紧接着又听到林峰喊“外面有人跑了”,他下意识地就以为林峰从别处跑了,慌忙抓起水火棍,朝着屋后黑暗处追去:“站住!别跑!”
而门口,赵大虎和另一个衙役还在灰雾和脚痛中挣扎怒骂,根本没注意到头顶的动静。
林峰挤出破洞,落地时一个趔趄,腹部的剧痛让他差点跪倒。
他强撑着,没有丝毫停留,如同融入夜色的影子,朝着与第三个衙役追出方向相反的、更深的黑暗小巷疾奔而去。每一步都牵扯着腹部的伤口,带来撕裂般的痛苦,但他咬紧牙关,将特种兵潜行的技巧发挥到极致,利用房屋的阴影、墙角、杂物堆,最大限度地隐藏身形,快速远离破屋区域。
身后,赵大虎气急败坏的咆哮声隐约传来:“林峰!老子宰了你!给我追!他跑不远!”
但混乱已经造成,方向被误导,宝贵的逃脱时间已经争取到了。
冰冷的夜风刮在脸上,如同刀割,却也让林峰的精神高度集中。
他辨认着方向,朝着城南快活林赌坊的位置潜行。
身体的状态极差,失血、低烧、剧痛,每跑一步都感觉力量在流失。但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拿到账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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