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金宜培现在腿肚子都在抖,从腰间摸出自家的一大串钥匙,哆哆嗦嗦地翻了半天,这才找到开大门的那一把。
磨磨唧唧地把钥匙插进去,转动锁芯……即使金宜培已经想尽一切办法拖延时间,但该来的终究还是会来。
大门打开,郭兰芬匆忙从后院跑出来,“来了来了。”
结果一看,金宜培正拿着钥匙站在门口呢,心怀鬼胎的两口子面面相觑,都愣住了。
还是金宜培率先反应过来,“闻熹啊,要棉花种子,大队仓库没有,想到咱家来看看。”
一句话,郭兰芬就明白过来,她用力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像是要把刚才沾着的碎屑都擦干净似的。
“原来是这么回事。”郭兰芬不自然地挤出一丝笑容,“我们家怎么会有呢。”
闻熹牵着八块跟着小李等人施施然进屋,面上笑得风轻云淡,“郭姨,话可不能说得这么死。”
“之前你们不是说了吗,少什么东西,直接跟你们开口就行。”
郭兰芬听完闻熹的话,一脸懵地看向金宜培,却发现自家男人根本就不敢接自己的目光。
借种子?自己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
郭兰芬肯定自己绝对没有说过,但看到闻熹那副胸有成竹的模样……难道是金宜培说的?
郭兰芬恨不得现在就冲回屋子里,把金宜培当做命根子藏好的那些粮食酒都给他摔碎了事!
喝喝喝,天天就知道灌马尿,自己吹出去的牛皮收不了场了吧?
偏偏还是在这个藏了生产大队种子的关键时刻!
“兰芬……”盯着一旁刘队长等人不善的目光,金宜培咽了咽口水,硬着头皮说,“你带闻熹去里头看看,看看咱家柜子里到底有没有棉花种子。”
郭兰芬明白,这是金宜培给自己的提醒,千万不能带闻熹往猪圈那边走。
因为平时克扣下来的材饲料,还有平时攒下来的种子,都藏在猪圈旁的一个破洞里。
郭兰芬刚才出来之前,已经用一块破布把入口堵上了,上面还盖了一件自己不穿的破棉袄,应该不会有人看出来吧?
郭兰芬心里打起小鼓,嘴巴开开合合半天,勉强挤出几个字,“好啊,闻熹啊,你跟我过来看看吧。”
另一边,金宜培看着最难对付的闻熹已经进去了,心里略略松了口气,转头对刘队长打着哈哈,“刘队长,既然来了,你们就四处看看吧。”
“我们家呢,就这么大,里里外外也没多少东西,你们可以随便检查。”
刘队长哼了一声,对小李和小何使了个眼色,两个年轻人对望一眼,在彼此的眼中都看到了捉贼拿赃的决心,撸起袖子就往最后头的猪圈走。
金宜培一看,脸上血色都没了,当着刘队长的面,还是要强装镇定。
金宜培从兜里掏出烟盒,抖开一看,只有三支烟了。
“刘队长,抽根烟。”金宜培讨好地把烟盒递了出去。
刘队长没接,审视的目光在金宜培脸上停留了一瞬,抽出了自己的烟杆,“我还是用这个,多少年都抽习惯了。”
金宜培打着哈哈,把烟盒收了回来。
两人站在屋子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大部分时候都是金宜培在说,刘队长眉头紧蹙,间或搭上一两句。
半个小时后,小李和小何掀开门帘走进来,面上表情阴沉。
金宜培紧绷的身体放松了下来,他寻了把椅子,安安稳稳地坐下了。
“怎么样?”
刘队长慢悠悠地往烟袋里塞烟丝,老神在在地问。
“没找到。”小何狠狠瞪了一眼金宜培,只觉得心中有一团火在烧。
就冲他们刚到的时候,金宜培夫妻俩那副心虚的模样,小何百分之一百确定,他们肯定在家里藏了东西。
但究竟藏在哪里了呢?
小何和小李里里外外翻了个遍,在自己房间闭目养神的陈大娘被吵醒了,拿着扫把走出来,絮絮叨叨地跟在他们后面。
说是扫一扫家里的垃圾,看起来更像在赶人。
小何一个不察,被陈大娘扬起来的尘土喷了个正好,呛了半天。
“是吗?”
刘队长并不着急,看向明显卸下重担轻松自如不少的金宜培,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看起来,似乎是我们多心了啊。”
金宜培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些,嘴角都要飞到天上去了,言语中压抑不住的得意和喜悦,“那是。”
“刘队长,我这个人,你最清楚,虽然平时小气了些,但为了咱大队办事,还是很守规矩的。”
“您别听别人说的那些没影的话,我不是那样的人!”
金宜培说着,胸脯拍得嘭嘭响,“我金宜培敢跟你保证,我没有贪公家一粒种子,一点粮食。”
“不然我怎么会沦落到跟田灵那个泼辣丫头借东西啊!”
金宜培抓住机会,努力向刘队长卖惨。
“自从上次闹了不愉快,按照您的安排,我们还了白糖和食言,细粮也还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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