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天,整整二十三天!江锦辞早知道走 “黑线” 的货船慢,却没料到要在海上熬足大半个月。
船靠港岛码头时,江锦辞扶着锈迹斑斑的船舷下来,整个人虚得发飘,脚步像踩在棉花上。
在码头的水泥地上蹲了足足半个钟头,海风裹着鱼腥味往鼻腔里灌,才勉强找回脚踏实地的实感。
幸好这个世界没有省,用了支体魄增强剂,不然这一路颠沛,要么早晕死在船舱里,要么此刻早瘫在地上起不来了。
这 “黑线” 货船哪是人待的地方?二十三天里,他被关在不足十平米的小仓库。
霉味混着机油味钻鼻孔冲进肺里,吃喝拉撒全在里头,连口干净水都省着用,更别提洗澡了。
此刻的江锦辞浑身泛着酸臭味,身上那件灰扑扑的短褂,还是码头搬运工临时匀给他的。
他正是混在搬运工里,才避开了港口的抽查。
抬眼望,港岛的霓虹已经亮了几盏,港口的巡逻员揣着烟,对来往的 “特殊人员” 视而不见。
显然是收了幕后老板的好处。
江锦辞没多耽搁,招了辆停在路边的摩托车,报了家就近的酒店。
到房间第一件事,就是让服务员跑腿买新衣服,自己则钻进浴室,把二十三天的污垢狠狠冲了个干净。
1988 年的港岛已是国际都会,街边的霓虹牌、飞驰的轿车,繁华程度丝毫不输欧美。
歇了整整一天,江锦辞先去大陆银行办了张长城卡,往里转了几百万人民币。
又托陈叔的关系花了点钱,办了张香江身份证,随后便从罗湖口岸过境,直奔鹏城。
彼时的鹏城,从宝安县升格为地级市还不到十年,处处都是田地,前往市政府的路上都是尘土飞扬。
国家正大力支持香江企业家到内地投资,鹏城市政府更是把这事当成头等大事。
为了留住来此投资办厂的港商,当地特意在山南街道的市政务楼里设了间贵宾室。
大冬天室内暖意融融,搪瓷茶缸里泡着热茶,玻璃果盘里码满了苹果、砂糖橘,连墙角的暖水瓶都擦得锃亮,处处透着盼客来的热忱。
江锦辞拿着长城卡跟着接待员验资完毕后,被领到了贵宾室等待。
在沙发上坐下,端起桌上的搪瓷杯,手掌包裹着杯壁的温热,抿了口热茶,刚压下旅途的疲惫,门外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皮鞋踩在瓷砖上,又快又响,带着几分急切。
门被推开,鹏城市长林正明快步走进来。
他裹着件半旧的中山装,领口沾了点风尘,额角还挂着细密的汗珠,显然是从别的会场一路赶过来的,连擦汗的功夫都没顾上。
一看见江锦辞,他立刻加快脚步,双手伸过来紧紧握住江锦辞的手,掌心的温度带着奔波的热意,语气里满是热络与歉意:
“江先生,实在对不住,让您久等了!刚才在开工业扶持的会,一听说您这位香江来的贵客到了,我立马就往这边赶,您可千万别见怪啊!”
江锦辞连忙起身回握,指尖感受到对方掌心的用力,笑着客套:
“林市长太客气了,是我冒昧叨扰才对。早就听人说,鹏城是咱们国家改革开放的‘窗口’,政策活、效率高,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您为了招商这么上心,我们这些想为内地发展出份力的人,心里也踏实。”
这话像股暖风吹进林正明心里,他眉梢瞬间舒展,连忙拉着江锦辞坐下,又朝门外喊了声 “添新茶”,等工作人员换了杯热气腾腾的茶过来,才急切地问道:
“江先生这次来,想必是有投资的打算吧?您尽管开口,不管是用地、用工,还是政策补贴,只要符合规定,我们市政府一定全力配合,绝不让您多走弯路!”
江锦辞顺势放下茶杯,语气诚恳:“林市长,不瞒您说,我虽是在国外打拼,但根始终在炎国。
如今国家鼓励实业,鹏城又毗邻香江,交通、区位都是得天独厚的优势,我想着过来办个工厂。
既能为国家创点税收,也能带动些乡亲就业。
就是有个不情之请,我想找一块与香江接壤的地,面积得大些,方便后续产业链布局,也能跟香江的资源衔接上。”
“产业链布局!” 林正明眼睛猛地一亮,身子不自觉地往前倾了倾,指尖在桌面轻轻敲了敲。
“江先生,那您这次打算投入多少资金?我们这边虽说土地能免费提供,但也得根据投入金额来规划规模,还请您多担待。”
“一期投资不下两千万,” 江锦辞语气平稳,却带着十足的分量。
“要是后期产业链能完善,全部加起来,预估不少于十个亿。”
“嘶~”
林正明倒吸一口凉气,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随即脸上绽开爽朗的笑。
“江先生这手笔,可真是帮我们鹏城解决大难题了!
您也知道,咱们刚从宝安县升格没多久,百业待兴,正缺像您这样有实力、有眼光的企业家来带动产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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