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影中的蛰伏
自城西那条阴暗巷子里的事件后,李止戈在边陲小城“黑岩城”的生活,仿佛投入湖面的一颗石子,涟漪过后,迅速恢复了表面的平静。但这种平静之下,是暗流汹涌的警惕与悄无声息的蜕变。
他没有再贸然靠近城西那栋可疑的木楼。打草惊蛇是愚蠢的,尤其是在自身实力远未足够强大之前。那日吞噬灰衣汉子带来的力量,虽然微弱驳杂,却像是一颗投入干涸土地的种子,催生着某种变化。他需要时间消化、适应,更需要弄清楚这个世界的规则,以及……《噬魔吞天》这门诡异功法的奥秘。
天光未亮,城内还笼罩在一片沉寂的灰蓝色中。李止戈便已起身,离开了那间鱼龙混杂、气味难闻的大通铺客栈。他用身上仅剩的银钱,在城南最混乱、管理最松懈的棚户区边缘,租下了一间摇摇欲坠的破旧木屋。这里虽然简陋,但胜在僻静,少有外人打扰,给了他一丝喘息的空间。
屋内几乎空无一物,只有一张破草席和一盏昏暗的油灯。李止戈盘膝坐在草席上,闭目凝神,尝试引导体内那两股迥异的力量。一股是雪狼的冰寒妖力,纯粹而野性,盘踞在经脉深处,如同冬眠的野兽;另一股是来自那灰衣汉子的气血之力,带着人类的燥热与一丝阴狠,游走于四肢百骸,却显得散乱不安。
《噬魔吞天》的法诀在他心中缓缓流淌。这法诀似乎并不复杂,核心在于“引”与“化”。引导外来的能量流入自身,并将其炼化、提纯,转化为可供自己驱使的本源力量。但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凶险万分。那灰衣汉子的气血之力充满了杂质和微弱的怨念,稍有不慎,就可能反噬自身,扰乱心神。
他小心翼翼地尝试用意识去触碰、包裹那股燥热的力量,按照法诀的路线,引导它在特定的经脉中循环。每一次循环,都像是有细小的针在穿刺经脉,带来阵阵刺痛,但同时,也有一丝丝精纯的能量被剥离出来,融入他自身的气血之中,而那驳杂的部分,则被法诀奇异的力量缓缓消磨、排出体外。他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脸色时而潮红,时而苍白。
这个过程缓慢而痛苦,远不如直接吞噬来得畅快淋漓,但李止戈明白,这才是正道。毫无节制地吞噬,只会让自身成为混乱力量的垃圾桶,最终爆体而亡,或迷失心性。来自现代的灵魂赋予了他足够的理性和耐心,去进行这种水磨工夫。
当第一缕阳光透过木板的缝隙照进屋内时,李止戈才缓缓收功。他长吁一口浊气,睁开眼,眸中闪过一丝精光,随即隐去。虽然只是炼化了微不足道的一丝,但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力量确实有了一丝微不可察的增长,对体内力量的掌控也熟练了一分。肩头的伤口在吞噬来的生命能量滋养下,已经基本愈合,只留下一道浅粉色的疤痕。
简单的洗漱,啃几块硬邦邦的干粮,便是早餐。随后,李止戈会走出棚户区,融入黑岩城白日喧嚣的人流中。他不再像初来时那样格格不入,而是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像一个普通的、为生计奔波的少年。
他最常见的身影出现在城东的集市和码头上。这里人员复杂,三教九流汇聚,是打探消息、观察世情的最佳场所。他会蹲在街角,看着力夫们喊着号子装卸货物,听着小贩们声嘶力竭地叫卖,留意着江湖汉子们酒后的吹嘘和低语。
他听到了更多关于“血刃堂”的传闻。这个组织似乎势力不小,在黑岩城盘踞已久,掌控着不少见不得光的生意,手段狠辣,寻常百姓和商旅都对其畏之如虎。那日他在城西的遭遇,似乎并未引起太大的波澜,或许一个底层成员的消失,对于血刃堂来说无足轻重,又或许,他们只是在暗中调查。
他也开始留意这个世界的力量体系。通过观察和一些零星的对话,他了解到,这个世界似乎存在着武夫、修士等不同的超凡路径。武夫锤炼肉身,气血旺盛,招式刚猛;而修士则似乎更注重炼气悟道,手段玄妙。至于《噬魔吞天》属于哪一类,他毫无头绪,只能肯定,它绝非正道。
为了维持生计,也为了更好地伪装,李止戈偶尔会接一些零活。比如帮货栈搬运一些不算太重的货物,或者跟着临时的采药队去城外的山林边缘碰碰运气。他刻意控制着力气,表现得比普通人稍强,但又不至于引人注目。在干活时,他沉默寡言,只听不说,默默观察着身边的一切。
一次在码头搬运麻袋时,他亲眼目睹了两个帮派因为争夺地盘而发生械斗。刀光剑影,鲜血飞溅,场面残酷而直接。周围的人或冷漠旁观,或匆匆避开,仿佛司空见惯。李止戈心中凛然,这个世界的野蛮和直接,一次次冲击着他的认知。他紧紧握住了拳头,对力量的渴望愈发迫切。
黄昏时分,是李止戈相对自由的时间。他有时会避开人群,独自潜入城外的山林。这里,成了他试验《噬魔吞天》和磨练战斗技巧的场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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