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在身后响起，沉稳，有力，踏在湿漉漉的地面上，一步步靠近。
姜青白缓缓转过身。
雨幕中，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走了过来。他穿着同样的湿透的蓝军迷彩，脸上涂着厚重的油彩，看不清具体容貌，但那一双眼睛，在雨水中显得格外锐利、深邃，如同鹰隼，带着洞穿一切的冷静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欣赏？
他肩章显示，他是蓝军的一员。但他身上散发出的那种气息，那种历经血火淬炼、远超普通士兵的凌厉与压迫感，让姜青白瞬间明白，这绝不是一个普通的蓝军士兵。
男人走到她面前约三步远的地方停下，目光落在她依旧紧握着的、但已被系统判定“失效”的狙击步枪上，又扫了一眼她头盔上仍在闪烁的蜂鸣器。
“判断失误。”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雨水的冷冽，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像是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你太专注于眼前的目标，忽略了你自己的背后，以及……战场上的‘不合理’。”
姜青白抿紧了嘴唇，雨水顺着她的下颌线滴落。她没有反驳，也无法反驳。对方说得一点没错。她犯了轻敌冒进的错误，被潜在的胜利蒙蔽了感知，落入了对方精心设置的圈套。
“你是……蓝军特战分队的人？”她抬起眼，毫不畏惧地迎上对方审视的目光。能如此神不知鬼不觉地摸到她身后，给出这致命一击的，只能是同等层次的高手。
男人没有直接回答，算是默认。他的视线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那双锐利的眼睛似乎看穿了她此刻内心的不甘与反思。
“你的渗透路线选择很好，潜行技巧也很出色，避开了我们设置的四道明暗哨卡。”他淡淡开口，语气依旧平淡，却让姜青白心中微震。对方对她之前的行动了如指掌！
“可惜，最后一刻，你选择了相信你的‘直觉’和发现的‘证据’，而不是战场的逻辑。”他继续说道，“一个远程炮兵指挥所，怎么会将如此明显的特征暴露在一个相对容易渗透的山谷？气味，声音……都是我们故意放的饵。”
姜青白沉默着，蜂鸣声还在固执地响着，像是在嘲笑她刚才的自信。雨水浸湿的迷彩服紧贴皮肤，带来阵阵寒意，却远不及此刻她心中的冷意。她以为自己是在猎杀，殊不知，自己才是落入陷阱的猎物。
“战场上，最好的猎手，往往以猎物的形式出现。”男人最后看了她一眼，丢下这句话，然后干脆利落地转身，身影迅速消失在迷蒙的雨雾和山谷的复杂地形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只留下姜青白独自站在原地，头盔上的蜂鸣器依旧发出刺耳的声音，宣告着她此次演习的终结。
她望着那人消失的方向，紧紧握住了拳头，指甲几乎嵌进掌心。
秦晋川……
虽然对方没有通报姓名，但她几乎可以肯定，这个人，就是那个在新兵连时就如雷贯耳的蓝军特战连连长，代号“阎王”的秦晋川。
她记住了这次失败，更记住了那个在雨中给予她致命一击，以及那几句冰冷评价的男人。
“判断失误……”姜青白低声重复着这四个字，眼中的挫败渐渐被一种更加坚定的光芒所取代。
这一次，她输了，输得彻底。
但，不会有下一次了。
“阎王”秦晋川……我们，走着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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