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她后退半步,后腰撞在冰凉的器械台上,金属的寒意透过布料渗入皮肤。
可镜中又映出另一个“她”,同样的白大褂,同样的手术刀,连颤抖的频率都分毫不差,只是那双眼睛像淬了冰的玻璃,没有半分温度。
两个“苏晚照”同时举起刀。
真实的苏晚照手在抖,刀刃割开男人胸腔时,血珠溅在她手背上,烫得她皱眉;镜中“苏晚照”的刀稳如机械臂,划开的伤口里流出的不是血,是浓稠的黑浆,像要把整间手术室都染成地狱的颜色,黑浆滴落时发出“啪嗒”声,像腐肉坠地。
“你在怕什么?”镜中“她”开口,声音是苏晚照自己的,却带着金属摩擦的刺响,“数据上传能救更多人,你那些无用的共情……”
“住口!”苏晚照的刀尖转向自己心口。
冰凉的刀刃贴上皮肤的瞬间,她想起沈砚在梦里掉的那滴泪,想起墨息最后裂开的黑雾里那滴蓝泪,想起历代代行者碑上的血字——他们都死了,可他们的痛还在,像烧红的铁烙在她意识里。
“若记忆能杀人,那就让它杀我!”她咬着牙刺下去,剧痛从心口炸开的刹那,她突然想起神术星域的“情绪止痛”——不是用祷文安抚别人,是反向刺进自己的意识。
痛意没有消失,反而像涨潮的海水,将她整个人淹没。
可在这剧痛里,苏晚照摸到了一根锚——是沈砚燃香时的苦,是墨息泪滴的凉,是医徽闭合时那团晒过太阳的棉花般的暖。
她攥紧那根锚,拼尽全力往上一挣——
“咳!”现实中的苏晚照呛出一口血,瘫在地上,血沫滴落时发出“啪”的轻响,温热黏腻。
她望着掌心那缕忽明忽暗的蓝光,像婴儿的心跳般轻颤着,耳边回响着自己刚才的低语:“我能……感知到他们的痛。”
义庄门外传来响动。
她抬头,看见沈砚倚着门框,嘴角沾着血,香灰落了满肩——三柱香早燃成了灰,连最后一缕烟都散了。
他望着她,眼神里的担忧像化不开的雾,却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醒了?”
“你……”苏晚照想爬起来,却发现四肢软得像棉花,指尖触地时只觉冰冷潮湿,掌心蓝光微弱地映出她颤抖的轮廓。
她刚伸出手,墙角突然腾起一团黑雾,雾中传来细微的“嘶嘶”声,像湿布在摩擦。
墨息从雾里钻出来,比从前更透明,像一片快被风吹散的云,飘近时带起一阵阴冷的风,拂过她脸颊,带着腐叶与旧纸的气息。
它飘到苏晚照面前,张开嘴吞下一缕从她鼻端逸出的记忆残丝,喉咙里发出“咕”的轻响,然后吐出一团黑烟——烟凝成形,是一行歪歪扭扭的字:“她爱你,所以造了你。”
字迹还没完全消散,苏晚照突然听见心渊深处传来一声低笑,像有人推开了一扇沉眠已久的门,木轴转动的“吱呀”声在意识中回荡。
她望着掌心的蓝光,又看了看沈砚苍白的脸,指尖轻轻抚过眉心医徽的裂痕,金属边缘割得皮肤生疼。
“我要再进去一次。”她轻声说,声音沙哑如砂纸摩擦,“这次,我要自己看个清楚。”
沈砚的瞳孔微微一缩,刚要开口,却见苏晚照闭上了眼。
她的意识再次坠落,心渊里的九座浮碑在暗紫色天幕下泛着冷光——这一回,她没往中央的碑走,而是盯着最右侧那座最庞大的碑。
碑上的血字被黑雾遮住了大半,只隐约能看见“第5号”三个大字。
风从心渊深处吹来,卷着那座巨碑上的黑雾,露出半行刻痕:“以……为引,开……”
门,似乎又往深处开了一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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