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内的血迹尚未完全干涸,汉白玉石板缝里的暗红如同凝固的血泪,无声诉说着昨夜的厮杀。而一场不见硝烟、却比宫变更残酷的清算,已在东厂阴森的牢狱之中,悄然拉开序幕。
乾清宫偏殿,殿内烛火摇曳,映得朱由检面无表情的脸庞愈发冷硬,下方侍立的曹化淳身着深青色蟒纹内侍袍,神色恭谨,眼神却闪烁着一丝锐利的光芒 —— 他深知,此刻皇帝将审讯大权交予自己,既是信任,更是一场关乎忠诚与能力的终极考验。殿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与焦糊气味,那是从数里外东厂诏狱方向随风飘来的,预示着即将到来的残酷。
“曹伴伴,” 朱由检的声音打破了殿内的沉寂,冰冷得不带一丝感情,如同寒冬的坚冰,“王体乾、李永桢,以及昨夜擒获的所有叛党,朕就交给你了。”
曹化淳心中一凛,躬身伏地,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狠厉与决绝:“皇爷放心!老奴定当用尽手段,让这些乱臣贼子把知道的一切都吐得干干净净,绝不放过任何一条线索!”
“朕不要过程,只要结果。” 朱由检目光如炬,死死盯住曹化淳,一字一句道,“撬开他们的嘴,朕要知道三件事:第一,除了已浮出水面的逆贼,朝中还有哪些人与他们暗通款曲?第二,宫外那些失势勋贵,具体是哪些人家参与其中?联络渠道?第三,锦衣卫田尔耕、许显纯昨夜按兵不动,是失职、是知情,还是早已参与其中?骆养性的离开是否有阴谋?”
他顿了顿,语气愈发森寒,带着斩草除根的决心:“给朕一桩桩、一件件查个水落石出!凡牵涉者,无论官职高低、勋贵与否,一律揪出来,绝不姑息!”
“老奴明白!” 曹化淳感受到皇帝话语中压抑的滔天怒火,不敢有丝毫怠慢,再次叩首领命。
很快,一道由皇帝亲自授意、司礼监签发的谕旨传遍朝堂:“着司礼监秉笔太监、提督东厂太监曹化淳,全权审理王体乾、李永桢等逆党宫变一案。一应人犯、证物、卷宗,皆由其统摄调度,各部衙门需全力配合,不得推诿延误,违者以通逆论处!”
这道旨意,等于将大明最令人闻风丧胆的司法工具 —— 东厂,彻底交到了曹化淳手中。自永乐年间设立以来,东厂便是皇权最锋利的爪牙,其刑讯手段狠辣闻名天下,如今得了皇帝特许的 “便宜行事” 之权,更是如虎添翼,成为了悬在叛党头顶的催命符。
东厂衙门深处,位于地下的刑房阴暗潮湿,墙壁上凝结着水珠,空气中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血腥、铁锈与霉味。刑具架上,烙铁、夹棍、披麻拷、梳洗床、钉板等各式各样的刑具整齐排列,闪着森冷的寒光,光是看上一眼,便足以让人不寒而栗。这里没有白日黑夜,只有永恒的昏暗与绝望,很快,便响起了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
王体乾和李永桢这两个首恶,被分别关押在最严密的独立囚室,以防串供。曹化淳亲自坐镇王体乾的囚室,看着被铁链绑在十字木架上的昔日阉党巨头,声音平淡得如同闲聊,却比厉声呵斥更令人胆寒:“王公公,咱家劝您还是识相点。您在宫中几十年,该知道东厂的‘手艺’,没必要遭那份罪。”
他抬手示意,一名番子立刻端来一盆滚烫的胶水和一叠粗麻布。“这‘披麻拷’的滋味,可不好受。” 曹化淳慢悠悠道,“用蘸了热胶的麻布一层层贴在皮肉上,待胶水干涸,麻布便与皮肉紧紧粘在一起。到时候,咱家的人轻轻一扯,便是连皮带肉一起撕下,神仙也难熬啊。”
王体乾起初还强作硬气,脖颈一梗,破口大骂:“朱由检那忘恩负义的小儿!当年若不是我们阉党扶持,他岂能顺利登基?如今卸磨杀驴,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他!曹化淳,你这趋炎附势的小人,也配审我?”
“看来王公公是想尝尝滋味了。” 曹化淳不再多言,挥了挥手。番子立刻上前,将滚烫的胶水均匀涂抹在麻布上,不顾王体乾的挣扎,一层层紧紧贴在他的胸口与手臂上。滚烫的胶水灼烧着皮肤,王体乾疼得龇牙咧嘴,却仍硬撑着不肯求饶。
半个时辰后,胶水彻底干涸,麻布与皮肉粘得严丝合缝。曹化淳点了点头,番子狞笑着上前,抓住麻布的边角,猛地用力一扯!
“啊 ——!”
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嚎响彻囚室,王体乾胸前的皮肉被硬生生撕下一大片,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木架与地面。他眼前一黑,差点晕厥过去,。
与王体乾的硬撑不同,李永桢从一开始就是个软骨头。他被押到 “梳洗床” 前时,还未等刑具上身,只是闻到空气中浓郁的血腥气,看到那闪着寒光、沾满血肉残渣的铁刷,便已吓得魂飞魄散,双腿一软跪倒在地,涕泪横流,磕头如捣蒜般求饶:“曹公公饶命!我说!我什么都说!是王体乾主谋!一切都是他策划的!”
他如同竹筒倒豆子般,将自己知道的和盘托出:“是他联络的宫外成国公朱纯臣、永嘉伯张庆臻、武定侯郭应麒!银子是他们出的,用来收买宫中太监和翊卫营军官!联络是通过王体乾的远房表侄,在城外的兴隆茶馆接头!还有…… 还有锦衣卫的千户赵山,曾收过武定侯的银子,答应宫变时牵制锦衣卫的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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