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悦之忽然想起怀中那枚琅琊阁令牌。此物能与地脉共鸣,材质特殊,或许……
他睁开眼睛,艰难地从怀中取出令牌,递给山阴先生:“前辈……将此令……贴于我印堂……”
山阴先生虽不明所以,但见他神色决绝,只得依言照做。冰凉令牌触及额头的瞬间,王悦之浑身一震!
那令牌中蕴含的、与九州地脉隐约相连的沉稳气息,如一道清泉注入他几近干涸的识海。更奇妙的是,令牌上那些显现出的山川纹路,竟与他存思中的“日月山河图”产生了共鸣!
王悦之把握这转瞬即逝的契机,神识如笔锋,在体内“画”下了第一笔——
他以残存真气为引,将一缕墨莲毒咒的阴寒黑气,自任脉逼出,沿手太阴肺经上行,至拇指少商穴时猛然转向,刺入手阳明大肠经!这一转,阴寒入阳经,本应冲突剧烈,但他同时调动了中丹田处的一缕火毒,化作“阳火”护住经脉转折处。
“嗤!”
体内传来无形灼响。黑气入阳经的瞬间,与经中阳气激烈冲突,王悦之整条右臂瞬间冰凉如铁,皮肤表面凝结出黑色冰晶。但与此同时,那缕作为“护持”的火毒,却如一道堤坝,将冲突限制在局部,避免波及全身。
山阴先生看得心惊肉跳。他修行数十年,从未见过如此凶险的自疗之法——这简直是在经脉中玩火,稍有不慎便是肢体残废。
但王悦之已无退路。
第二笔,他引九幽掌毒的幽绿秽气,自阴维脉分出,沿足少阴肾经下行。肾经属阴,本与秽气相合,但他故意在涌泉穴处,将秽气逼向足太阳膀胱经的起始点——睛明穴所在足部反射区。这一转折,秽气入太阳经,如污浊入清流,必然激荡。
果然,幽绿秽气甫入膀胱经,整条左腿瞬间麻痹,皮肤浮现蛛网般的绿色纹路,隐隐有腐臭气息透出。王悦之闷哼一声,七窍同时渗出黑血。
“小友!停下!”山阴先生急得须发皆张,就要强行打断。
“不可!”王悦之厉喝,声音嘶哑如破锣,“已至中途……停下……则前功尽弃!”
他咬破舌尖,剧痛刺激神识再振,观想令牌中山川纹路,以之稳固心神。同时,他将最后一点精纯真气化作“书道笔意”,在体内画下第三笔——
这一笔,最为凶险。
他要以自身为符纸,以三毒为符文,在胸腹之间的“黄庭”所在——也即中丹田膻中穴周围,布下一个“三才制化局”!
墨莲毒咒的阴寒黑气为“天”,居上,盘踞膻中以上;
火毒阳炎为“地”,居下,占据丹田以下;
九幽掌毒的秽气为“人”,居中,游走于二者之间。
天、地、人三才既立,须有“枢纽”调和。王悦之以那枚紧贴额头的琅琊阁令牌为引,将一丝地脉沉稳之气导入印堂,再以日月存思之法,化此气为“阴阳枢纽”,自印堂而下,过鹊桥,入任督,最终悬于膻中之上三寸——正是黄庭宫所在!
“天清地浊,人居其中。阴阳枢转,三毒归宗——”
王悦之心中默诵自创口诀,神识如御笔,在体内完成最后一勾!
“轰!”
体内仿佛有惊雷炸响。
三毒在黄庭宫周围激烈冲撞,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冲突。王悦之整个人如被无形巨锤击中,向后倒飞,撞断三根碗口粗的毛竹,才被山阴先生飞身接住。
他七窍流血不止,皮肤表面黑、红、绿三色气流如小蛇乱窜,整个人气息微弱如风中残烛。
山阴先生急探他脉门,却愣在当场。
脉象混乱如麻,时而如寒冰刺骨,时而如烈火焚身,时而如腐沼污浊——这是三毒全面爆发的征兆。但奇异的是,在这混乱至极的脉象深处,竟隐隐有一丝沉稳如大地的搏动!这丝搏动极其微弱,却坚韧不绝,恰如隆冬冻土下的草根,虽受严寒压制,却暗藏生机。
更令山阴先生震惊的是,王悦之胸前那墨莲印记,颜色竟淡了三分。而屠九州的掌毒黑丝,蔓延速度也明显减缓。唯有火毒依旧炽烈,但似乎被某种力量限制在特定区域,不再肆意焚烧经脉。
“这……这是……”山阴先生瞠目结舌。
怀中,王悦之缓缓睁开眼睛。
那双眼中布满血丝,瞳孔深处却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明。他咳嗽着,每咳一声都带出黑红相间的血块,声音嘶哑如沙石摩擦:“前辈……我……成功了……”
“成功?”山阴先生急道,“你脉象混乱至此,三毒仍在,何谈成功?”
“虽未清除……却已制衡。”王悦之艰难地坐起,盘膝调息,“墨莲毒咒、火毒、九幽掌毒,三者性质迥异,本就不可能尽除。但我以黄庭为枢纽,以令牌地气为镇物,以书道笔意为脉络,在体内布下‘三才制化局’。如今三毒相互牵制,暂时……达到了一种危险的平衡。”
他伸手指了指胸前:“墨莲属阴,压制火毒之阳;火毒属阳,克制九幽之秽;九幽之秽,又侵蚀墨莲之阴。三者相生相克,形成循环。只要这平衡不破,三毒便不会单独发作至致命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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