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悦之双掌按在青铜平台“泰山”与“平城”两处,甫一接触,便觉一股沛然莫御的地脉洪流自掌心贯入!
这洪流与先前在管道中所感截然不同。若说那些逸散地气是溪流支脉,此刻涌入体内的便是长江大河,汹涌澎湃,几欲将经脉撑爆。更可怕的是,这股地气中混杂着九种截然不同的属性——不止五行,更有阴阳、清浊、刚柔诸气,彼此冲撞激荡,恰如九条恶龙在经脉中厮杀。
“噗!”
王悦之喉头一甜,鲜血自嘴角溢出,滴在青铜山河图上。血液触及铜面,竟被瞬间吸收,图上“泰山”位置泛起一层暗红光晕。
“小友!稳住心神!”山阴先生急喝,同时看向平台另一侧的风长老,“风长老,请施‘镇岳诀’!”
风长老早已严阵以待。他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一股沉稳如山的厚重气息自他身上弥漫开来,竟让九根巨柱的震动稍有缓和。但那九色地气洪流依旧狂暴,王悦之脸色已然惨白。
“镇岳诀只能暂缓地脉暴动。”风长老沉声道,“若要真正平息,还需地脉九转引导。小友,尝试只引一缕地气!”
王悦之牙关紧咬,额上青筋暴起。他强行收束心神,不再试图控制全部地气,而是将意念凝成一线,如渔翁垂钓般,从那九色洪流中“钓”出一缕最精纯的土性地气。
这一缕土气入体,顿觉四肢百骸如被温泉浸润,舒适无比。他循着地脉九转第二转“易筋”法门,引导土气沿足太阴脾经上行,过三阴交、地机、阴陵泉诸穴,所过之处,原本因火毒侵扰而滞涩的经络竟缓缓舒展,如干涸河床重获甘霖。
但好景不长。
那被“钓走”一缕土气后,其余八股地气似被激怒,更加狂暴地冲击他的经脉。更要命的是,腰腹间那四处火毒盘踞的窍穴,竟与涌入的火性地气产生共鸣!
“糟了……”
王悦之暗叫不好。火毒受外界同源地气激发,如浇油入火,瞬间在体内爆发!四道灼热气流自闭塞窍穴中喷涌而出,与正经中运转的土气迎头相撞!
土火相克,两股真气在他胸腹间激烈冲突。王悦之脸色忽红忽白,周身皮肤下隐隐有红黄二色气流游走,状极骇人。
山阴先生见状,顾不得许多,飞身跃上青铜平台,双掌抵住王悦之后背,将自身精纯真气源源不断渡入,助他镇压体内暴乱。
风长老也面色凝重,手中印诀一变,“镇岳诀”威力再增三分,九根巨柱的光芒明显黯淡下来。但他同时厉声道:“山阴道友,你这是在饮鸩止渴!他体内火毒已被彻底激发,若不立刻疏导,必将焚心而亡!”
“老夫自有分寸!”山阴先生咬牙回应,渡入的真气却更加汹涌。
便在此时,密道入口处传来杂沓脚步声。赤阳子率十余名精锐弟子当先冲入,其后竟跟着三人——
为首的是一名身着绯红官袍的中年文士,面白无须,眼神锐利如鹰。左右各立一名甲士,盔甲制式与寻常军卒不同,胸前刻着猛虎纹章,竟是北魏御林军中的“虎贲卫”!
“风师叔!朝廷使者到了!”赤阳子脸色铁青,先是向风长老急声禀报,又转向那绯袍文士,“崔大人,此乃我泰山派隐世长老风师叔,镇岳洞主。”
风长老目光如电,扫过崔文若三人,手中“镇岳诀”却未停止:“赤阳,老道不是让你守好外围?”
赤阳子苦笑:“崔大人手持陛下手谕,又有……又有派中几位长老的联名手书,说此事关乎泰山派存续,弟子实在……不敢阻拦。”
这话说得含糊,但风长老何等人物,立刻听出弦外之音。泰山派内部,果然有人与朝廷某些势力勾结已深,竟能绕过他这个隐世长老,直接给赤阳子施压!
崔文若负手而立,目光在青铜平台上的三人身上一扫,最后落在九州山河图上,眼中闪过震惊与难以掩饰的贪婪之色。但他很快恢复平静,表情滴水不漏,只拱手道:“平城镇将府司马崔文若,见过风长老。久闻泰山镇岳洞主隐世不出,今日得见,幸甚。”
他说话时语气平缓,措辞恭敬,但那种骨子里的倨傲却掩藏不住。这不仅是朝廷官员对江湖人士的优越感,更是背后有所倚仗的从容。
崔文若从袖中取出一卷黄绫,缓缓展开:“陛下手谕:查琅琊阁余孽王昕,勾结叛党,窃取国运,着各地严加缉拿。凡包庇隐匿者,以同罪论处。”他将手谕一展,其上鲜红玉玺印刺人眼目,随即又取出一封密信,“此外,朝中几位大人也托崔某带话:泰山派若能配合擒拿要犯,之前承诺的封赏、扩增道观名额、减免田赋等事,皆可兑现。若执意包庇……”
他没有说下去,但话中威胁之意已明。
风长老面色不变,手中印诀却微微一顿:“崔大人,陛下手谕自是重于泰山。但此间地脉暴走,若不立刻平息,莫说这镇龙枢,便是整座岱顶都有崩塌之危。届时地气泄露,千里山川遭殃,这责任,崔大人可愿承担?朝中那几位大人,又可愿承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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