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之上,紫微星垣方向,数颗辅星骤然亮起锐利光芒。星辉乱颤,隐隐透出不祥血色。
“星孛犯紫微……”
喘息着,她认出这大凶之兆。
是天象引动地脉?还是地脉剧变扰动星辰?抑或……她体内这黑莲咒力,本就是这天地失衡的一环?
念头及此,通体生寒。
而黑莲咒力在地动星变的双重刺激下,已彻底狂暴!它不再满足侵蚀肉身神魂,更像要挣脱躯壳,投向远方那引发一切的、更庞大的力量源头。
“休想……”
从齿缝挤出两个字,眼中闪过狠厉决绝。
螳臂当车也罢。
她再次凝聚溃散的心神,不顾经脉寸碎般的剧痛,强行运转“冰心诀”。灵力如冰线穿火海,一寸寸加固摇摇欲坠的灵台壁垒。
哪怕只能延缓片刻。
***
司徒崔浩府邸,书房院落。
地动传来时,崔浩正对灯擦拭一枚古旧青铜罗盘。桌案摇晃,灯焰狂舞,他神色未变,只伸指轻轻按稳灯盏。
震动甫息,他即步入院中,仰首观天。
夜空上,“星孛犯紫微”,辅星带赤芒。
崔浩眼眸深处掠过一抹凝重。右手在袖中急速掐算,指节翻飞如蝶,眉头渐锁。
“地脉逆冲,阴煞上涌……竟快至此?”他低语,声音微哑,“黑风坳那处‘阀门’被取走,阴煞失控,余波竟能波及帝都气象?”
顿了顿,又摇头。
“不……平城之下,本就另有玄窍。”
他忽想起离京的山阴先生,及那位琅琊阁弟子“王昕”。算行程,应已至泰山——东方青龙位,地脉祖庭之一。
泰山地动,平城星乱……其间关联,恐非巧合。
崔浩长叹一声,返身回房。
走至书架前,指尖在某处木纹上轻按三下。机括轻响,暗格滑开。他取出一卷非帛非纸、触手冰柔的卷宗,就灯急阅。
卷宗上绘满星轨地络,精细如蛛网。他目光急扫,似在验证某个惊人猜想。
翻阅间,指尖在某处停住——那是平城皇城地下脉络的标注,旁有朱笔小字:“阴气郁结,龙脉有损,恐非吉兆。”
字迹已旧,墨色暗沉。
崔浩凝视那行字,久久未动。灯火在他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阴影,那双平日温润的眼此刻深不见底。
许久,他合上卷宗,放回暗格。
走到窗前,推开窗棂。寒风灌入,吹动他鬓边灰发。
“山雨欲来……”他喃喃,望向皇城方向,目光闪烁,晦明晦暗。
***
平城西市,杂货铺后院。
地动刚过,院里一片狼藉。货架倾倒,陶罐碎裂,酱料与香料混在一起,散发出古怪气味。
五斗米教邪宗的黄巾尊使站在狼藉中,却拍着胸口,阴冷的眼里闪着兴奋的光:“地龙翻身,星象大乱!天助圣教!”
他压了压手,对身旁几个眼神狂热的信徒压低声音:“趁此混乱,城中防备必松!尔等即刻再去打探,务必将那具‘圣胚’带回!”
顿了顿,声音更低:“她体内咒力与圣尊本源契合,乃上乘容器,不容有失!另派精明人手,往皇城附近细探,借地气紊乱之机,感应‘幽冥煞核’确切位置!”
信徒们眼中欲火燃烧,低声应诺:“谨遵尊使之命!”
“此番立功,圣尊重赏。”黄巾尊使嘴角勾起,“尔等皆可位列仙班,长生不死。”
人影如鬼魅散入夜色。
***
地底秘窖,阴湿晦暗。
墙壁渗着水珠,地面铺着潮湿的稻草。空气里有股霉味,混着某种香料焚烧后的刺鼻气息。
宽大斗篷的九幽道修士单膝跪地,对着虚空中翻滚的黑气漩涡颤声禀报:“道主!平城地脉波动,源头频率与黑风坳‘墟眼’近日震荡同出一辙!”
他抬起头,斗篷下露出一双狂热到近乎癫狂的眼睛:“此必是圣力彰显之兆!那‘钥匙’与‘阀门’,定与此番异动关联至深!”
声音在秘窖中回荡。
黑气漩涡缓缓波动,像某种活物的呼吸。冰冷空洞的精神意志断断续续传来,直接在修士脑海中响起:
“……时机……未熟……”
“……此乃余波……非核心力爆发……”
“……继续监视……耐心等待……”
“……待那扇‘门’……彻底洞开……”
修士俯首领命:“谨遵道主法旨。”
斗篷下,嘴角却勾起一丝压抑的狂热。他退出秘窖,沿着狭窄甬道向上。石阶湿滑,壁上油灯投下摇曳的光。
走到甬道尽头,推开暗门,外面是间普通民宅的后厨。
灶台尚温,锅里还煮着半锅粥。
修士脱去斗篷,露出张平平无奇的中年面孔——像街上随便哪个贩夫走卒。他舀了碗粥,坐在灶前小凳上慢慢喝。
眼神平静,看不出半分狂热。
只有右手食指无意识地敲击碗沿,节奏与方才地脉波动的频率隐隐相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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