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桐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缓缓抽回长剑,带出一溜血花,他冷冷地说道,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
“呵呵,陈伶,你也太天真了。如今血盟势力如日中天,横扫八方,我们根本无法与之抗衡。识时务者为俊杰,为了保全自身,追求更强大的力量与更长的寿命,我只能选择加入他们。而你,还有你们这些冥顽不灵的家伙,就只能成为我投靠血盟的投名状了!”
陈伶闻言,气得浑身发抖,鲜血从口中不断涌出,他怒视着陈桐,用尽最后力气咬牙切齿地说道:“你……你这个叛徒!卑鄙小人!你可……知道,你这样做……会给五星商会带来多大的灾难?老祖宗留下的基业……就要毁在……你们这些……狼心狗肺之徒手中!”
陈桐却不以为意地笑了笑,甚至带着一丝得意:“灾难?基业?陈伶,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也太迂腐了。现在的五星商会,在血盟面前不过是一只微不足道、随手可以碾死的蝼蚁罢了。覆巢之下无完卵,我这也是顺应时势,良禽择木而栖!何错之有?”
大长老见状,知道与这叛徒多说无益,他强忍着撕心裂肺的剧痛和迅速流失的生命力,将目光投向了一旁脸色煞白、浑身颤抖的执法长老李基。
他厉声喝道,虽然声音已然微弱,却带着最后的威严:“李基!你身为执法长老……岂能……坐视不理!快,执行会法……给我……宰了……这个叛徒!清理门户!”
然而,此时的李基早已被眼前这接连的剧变、会长的惨状、陈伶的突然反叛吓得魂飞魄散,心神彻底失守。
他惊愕地看着奄奄一息的大长老和手持滴血长剑、眼神冰冷的陈桐,哪里还有半分平日执法时的铁面与胆气。
他连连后退,脚步踉跄,嘴里失神地喃喃道:“完了,完了,五星商会完了!大势已去,抵抗只是徒增伤亡!我们都投降吧!投降或许还能有条活路!”
他的话如同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又如同最致命的瘟疫一般迅速在绝望的人群中传播开来,引发了彻底的混乱与崩溃。
“什么?连……连执法长老李基也要投降了?!”有人失声惊呼,声音充满了荒谬感。
“完了!大长老被陈桐偷袭,身受重伤,眼看就不行了!最后的顶梁柱也塌了!”众人的脸色变得惨白如死人,心中的希望之火彻底熄灭。
“丹殿长老都投降了!陈长老都反了!我们还留在这里等死吗?”有人高喊着,声音中充满了从众的恐惧和急于撇清关系的仓惶。
“对!对!丹殿长老一走,以后我们的丹药供应就彻底断了!修炼之路等于断绝!还留在这个即将覆灭的商会干什么?”更多的人仿佛找到了投降的理由,纷纷附和着,他们的情绪已经完全失控,理智被求生的本能吞噬。
“完了!五星商会传承数百载,今日彻底完了!”绝望的呼喊声响彻整个广场,人们的心中充满了树倒猢狲散的悲凉和对自己命运的恐慌。
“连会长都濒死,被人像死狗一样踩在脚下,大长老垂死,丹殿长老反叛,执法长老带头投降,会内的高手死伤过半……我们留在这里还有什么意义!等着给商会陪葬吗?”有人痛苦地喊道,泪水混合着灰尘在脸上流淌。
“投降!必须投降!杀了这些还在顽固抵抗、不识时务的家伙,用他们的人头做我们投靠血盟的投名状!”终于,在极度的恐惧和自私的驱使下,有人无法再忍受这种令人窒息绝望的氛围,提出了一个极端的、残忍的建议。
这个建议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瞬间引爆了人群中压抑已久的疯狂与恶念。
一部分心智不坚、早已被吓破胆的人,为了活命,或是为了在新主子面前表功,竟然彻底失去了理智和人性,挥起手中的刀剑,毫不犹豫地砍向身边那些尚且犹豫、或面露悲愤不甘的同伴!
一时间,广场上乱作一团,彻底沦为人间地狱。
曾经的同门之谊、袍泽之义在生死考验面前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自相残杀的疯狂。
喊杀声、兵刃碰撞声、临死前的惨叫声、得意的狂笑声、以及绝望的哭泣声此起彼伏,交织成一曲末日降临的悲歌。
原本尚算团结的五星商会,在这一刻,从内部彻底分崩离析,血流成河。
就在这万念俱灰、人性沦丧、一切即将尘埃落定的绝望深渊之中——
一声极轻微,却异常清晰、仿佛直接敲击在灵魂之上的“踏”声,突兀地响起。
这声音并非来自混乱的地面,而是来自于……半空之中。
那声音带着某种奇特的韵律,瞬间压过了场中所有的喧嚣。
所有人,包括那志得意满、欣赏着脚下蝼蚁挣扎的红衣老者,都下意识地、带着一丝惊疑循声抬头望去。
只见一道青色的身影,不知何时,已悄然屹立于半空之中。
来人一身青衣迎风飘荡,身形略显单薄,看上去年岁不大,面容俊俏,仿佛只是个误入此地的寻常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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