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很好!识时务者,方为俊杰!”
她的声音清越如万载寒玉相击,空灵中带着深入骨髓的冰冷。
每一个音节都仿佛蕴含着无形的力量,不容抗拒地钻进在场每个人的耳膜,更深深烙印在他们的神魂深处,激起一阵本能的战栗。
“既然如此,本使者便发布归降后的第一条谕令!”
她猩红的唇瓣勾起一抹残酷而妖异的弧度,目光如两道淬了万载玄冰的刀锋,缓缓扫过噤若寒蝉的广场,最终死死定格在孤立无援的赤霄宗阵营:“今日,必斩吴天,踏平赤霄宗!用他们的头颅和鲜血,来洗刷尔等曾经的犹豫,见证你们此刻的忠诚!”
“斩吴天!灭赤霄宗!”
这声嘶吼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瞬间点燃了压抑已久的疯狂!
“斩吴天!灭赤霄宗!!”
“斩吴天!灭赤霄宗!!!”
刚刚归降的数千修士仿佛找到了唯一的生路和宣泄口,将积压的恐惧、屈辱转化的暴戾、以及对未来的茫然全都化作歇斯底里的呐喊。
声浪一浪高过一浪,疯狂叠加、共鸣,最终汇聚成一股恐怖无比、扭曲现实的精神洪流,充斥着刻骨的仇恨与最原始的杀戮欲望。
他们面目狰狞,青筋暴起,嘶吼着,仿佛吴天和赤霄宗是他们不共戴天、必须挫骨扬灰的世仇。
在这排山倒海、直欲将苍穹都掀翻的声讨浪潮中,赤霄宗阵营如同暴风雨中随时会倾覆的一叶扁舟,被绝望的气氛彻底笼罩。
年轻弟子们面无人色,牙齿咯咯打颤,浑身抖若筛糠,若非身旁同门死死搀扶,甚至用身体作为支撑,早已瘫软在地。
即便是那些见惯风浪、修行数百年的长老们,此刻也是脸色煞白如金纸,冷汗如浆,浸透了后背的衣袍。
紧握着的、陪伴自己多年的兵器,此刻也感觉重若千钧,手臂微微颤抖,眼中尽是山穷水尽、回天乏术的灰败。
就连宗主杨涛,这位一贯沉稳、执掌宗门大权、经历过无数风雨的一派之主,此刻也心神失守,方寸大乱。
他看着外面那黑压压、杀意沸腾如海啸的人群,嘴唇不受控制地哆嗦着,下意识地靠近身旁那道依旧如青松般挺拔的身影,声音里带着无法抑制的绝望颤抖,细若游丝:“吴天……局势……局势已然崩坏至此,道基倾颓,如、如之奈何?我等……怕是今日真要宗门尽毁,玉石俱焚了……”
然而,面对这泰山压顶、十面埋伏、近乎必死的绝境,处于风暴最中心、承受着最大压力的吴天,却只是轻轻拂了拂宽大的衣袖,姿态闲适优雅得仿佛只是在春日山间漫步,要弹去偶尔沾染的几颗尘埃。
他嘴角微扬,勾勒出一抹清晰无比、甚至带着几分慵懒与漫不经心的不屑笑容,与周围剑拔弩张、杀机四伏的肃杀氛围形成了极其强烈的反差。
“宗主,”他语气轻松平淡得如同在谈论今日是晴是雨,“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不过些许魑魅魍魉,跳梁小丑,聚在一起鼓噪罢了。你且安坐,看我……”
他顿了顿,原本慵懒的目光骤然锐利,如同万年寒潭中投入了两点星火,瞬间迸射出足以刺破一切阴霾的神光,如出鞘神锋,直指苍穹,“如何一剑斩了这妖言惑众、装神弄鬼的血盟使者!”
话音未落——
“铮——!”
一声清越激昂、宛如九天龙吟、又似太古神只拨动琴弦的剑鸣,骤然撕裂空气,响彻天地!
这剑鸣不仅压过了所有的喧嚣,更带着一种直透灵魂的威严,让所有听到的人心神都为之一清!
吴天手中那柄看似朴实无华的古朴长剑骤然出鞘!剑身锈迹斑斑,并无宝石镶嵌,亦无符文流转,却在出鞘的刹那,自有一股斩破一切虚妄、洞穿九重霄汉的绝世锋芒冲天而起!
煌煌剑意如同实质,凝聚成一道无形无质却又能被清晰感知的巨柱,直指苍穹!
那剑尖所向之处,连翻涌不休、遮天蔽日的厚重血云都似乎微微一滞,仿佛被这股纯粹而凌厉的意志所切割、所震慑!
“蝼蚁!安敢以剑指我?!”血盟使者何曾受过如此赤裸裸、近乎羞辱的藐视?
顿时勃然大怒,煞气盈霄,周身的空间都因她的怒火而微微扭曲!
她周身血光轰然爆发,不再仅仅是光芒,而如同决堤的血色冥河从异度空间奔涌而出,带着腐蚀万物、冻结灵魂、湮灭生机的污秽与阴冷气息,轰然席卷,瞬间淹没了大半广场!
刺骨的寒意,让距离稍近的修士如坠冰窟,血液几乎凝固,真元运行都变得无比滞涩艰难。
更令人毛骨悚然、头皮发麻的一幕发生了——
那些散落各处、尚且温热的或是已经冰冷僵硬的尸体,此刻仿佛被无数无形的、来自九幽地狱的邪恶丝线操控,齐刷刷地悬浮而起,如同被无形磁石吸引的铁屑,朝着血盟使者疯狂汇聚而去!
“噗噗噗噗——!”
令人牙酸、心悸的渗人声响成一片,连绵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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