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缕源自玄晶核心的“渴望”情绪,如同投入死寂冰湖的一颗微小石子,虽未激起惊涛骇浪,却让整个绝对零度般的绝望局面,产生了一丝微不可查的裂纹。
“灵……核心有灵?这违背了《墟衢古纪》的基石定义!”墨守族首领那永远冰冷平稳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近乎“失态”的震颤,他手中规尺的光芒都出现了瞬间的紊乱。对他们而言,寂灭玄晶是构成墟衢的、冰冷死寂的物质基础,是法则的载体,绝不应蕴含任何形式的“灵性”或“情绪”!这颠覆了认知。
苏星潼也震惊地望向那颗传出心跳的暗色核心,作为符箓工匠传人,她对“物性”与“灵性”的理解更为通达,但眼前这一幕依旧超出了她的知识范畴。唯有张叙舟,在最初的惊愕之后,天梁化权那超越常理的直觉,让他捕捉到了那缕“渴望”中更深层的东西——那不是新生的、懵懂的渴望,而是一种被压抑了无尽岁月、近乎湮灭、却始终未曾彻底熄灭的……“回归”的执念!
就在这时,被这意外变故激怒的“墟寂之眼”做出了反应!那颗巨大的、漠然的暗影眼球中央,那吞噬一切的黑暗开始向内塌缩、凝聚,一股远比之前任何攻击都更加恐怖、更加终极的毁灭性能量正在酝酿!这是要将胆敢挑衅“寂灭”法则的一切存在,连同这孕育了“异常”的核心,彻底从所有层面抹除的终极一击!整个矿脉的崩塌速度瞬间飙升,空间碎片如同剥落的墙皮般纷纷扬扬!
没有时间犹豫了!
“它不是敌人!”张叙舟猛地嘶吼出声,压过了空间的轰鸣,也压过了墨守族首领的惊疑,“它是被囚禁的!寂灭之眼不是矿脉的主宰,它是……狱卒!它在镇压核心的‘灵’!”
这个疯狂的推断如同闪电般照亮了他的思维!为什么墨守族世代守护却只能延缓崩溃?为什么单纯的封堵无法根治?因为问题的根源不是“寂灭”本身,而是“寂灭”与“生灵”(核心之灵)之间扭曲的对立关系!他们之前试图“引导”、“化育”寂灭之力的方向或许是对的,但对象错了!真正需要“引导”和“帮助”的,不是狂暴的寂灭之眼,而是这颗被镇压了不知多少岁月、即将彻底湮灭的……核心之灵!
“帮它!”张叙舟的目光瞬间变得无比坚定,甚至带着一种殉道者般的决绝,看向苏星潼和墨守族首领,“不是对抗寂灭之眼,是帮核心之灵……复苏!赌一个‘死极而生’!”
帮助被镇压的“灵”对抗代表终极虚无的“寂灭之眼”?这想法何其荒谬,何其渺茫!成功的概率微乎其微,更可能的是在寂灭之眼的终极攻击下瞬间飞灰湮灭!
苏星潼看着张叙舟眼中燃烧的、近乎疯狂的信念之火,仅仅千分之一秒的迟疑,她便重重点头,眼神恢复了惯有的冷静与锐利:“好!怎么帮?”信任,早已无需多言。
墨守族首领空洞的眼眸剧烈闪烁,显然在进行着远超人类理解的复杂计算与逻辑推演。一息之后,他手中的规尺猛地顿住,做出了决断:“逻辑……冲突。但‘存在渴望’本身,即是最高级别的‘异常变量’。基于最高优先级‘维系存在’准则……赞同冒险。如何实施?”
张叙舟立刻指向那缕依旧与核心保持微弱连接的融合能量:“通过它!把我们所有的力量,不是攻击,不是防御,是……‘共鸣’!和它的心跳共鸣!强化它!告诉它,它不孤单!”
计划既定,三人再无保留!
张叙舟率先行动,他彻底放开了对“墟寂之眼”终极威胁的抵抗,将全部心神、全部守护意志,甚至燃烧起部分生命本源,化作最纯粹、最温暖的“存在”信念,沿着那缕融合能量,疯狂涌向玄晶核心!他的意念如同呐喊:“坚持住!我们来了!”
苏星潼双手结印,眉心隐现光华,她将苏家血脉中蕴含的“化育”之力催发到极致,不再是刻印,而是如同春雨般滋润万物生机的能量,融入张叙舟的信念洪流之中,试图唤醒核心之灵沉睡的生机。
墨守族首领则做了一件对他而言堪称“叛逆”的举动——他暂时放弃了维持外部规尺防御(尽管那在终极寂灭攻击下可能也形同虚设),将全部规矩法则的力量,用于“计算”和“优化”张叙舟与苏星潼输送过去的力量频率!他要让这力量以最精准、最有效率的方式,与那微弱的心跳达成完美共振!这是将“规矩”用于辅助“生命”的奇迹,而非束缚!
三股力量毫无保留地灌注!
咚……咚……咚……
玄晶核心的搏动声,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强劲、变得有力!那暗色的晶体表面,开始浮现出极其细微的、如同血管脉络般的淡金色纹路!
“墟寂之眼”的终极攻击终于酝酿完成!一道细小、却凝练到极致的纯黑射线,无声无息地射出,所过之处,连“虚无”的概念本身都被彻底抹除,直指玄晶核心!这一击,足以让核心连同其内刚刚复苏的“灵”一起,万劫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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