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江昆的脚步骤出那座阴暗、潮湿、充满了绝望与疯癫气息的地牢时,清冷的月华如水银般倾泻而下,将他颀长的身影镀上了一层圣洁的光晕。
身后,是血衣侯白亦非那不似人声的、反复念叨着“怪物”与“火焰”的癫狂呓语,以及铁链在石地上拖拽的刺耳摩擦声。
身前,是新郑城寂静的夜,以及一位提着孤灯、静静等候的绝色佳人。
两种截然不同的世界,被一道门槛清晰地分割开来。
江昆深深吸了一口带着草木清香的夜风,胸腔中那因地牢污浊而产生的最后一丝不适,也随之烟消云散。
他负手而立,仰头望向天际那轮皎洁的明月,神情平静得仿佛刚才只是去后花园散了个步,而非亲手将一位大宗师巅峰的强者,从精神到肉体,彻底打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紫女提着灯笼,安静地站在他身侧。
灯火的光晕勾勒出她曼妙玲珑的曲线,那身紧身的紫色长裙在夜风中微微拂动,裙摆下的脚踝白皙如玉。她那张往日里总是带着一丝慵懒与精明的俏脸,此刻写满了震撼与一种近乎于虔诚的敬畏。
她的目光,痴痴地凝视着江昆的侧脸。
在月光的映衬下,那张俊美得无可挑剔的脸庞,线条分明,宛如神只的雕塑。那双深邃的眼眸倒映着漫天星河,却比星河本身更加浩瀚,更加深不可测。
就是这个男人。
在短短数日之间,以一种超乎想象、近乎神迹的方式,将那个盘踞在韩国上空数十年,连韩王都为之颤栗的庞大阴影——“夜幕”,给硬生生撕扯得支离破碎。
紫女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这几日来,那些足以让整个七国江湖都为之震动的画面。
思绪,仿佛被拉入了一场光怪陆离的闪回。
……
第一个画面,是翡翠山庄。
那座用金钱堆砌起来的、俗不可耐的堡垒,在三百铁鹰锐士的铁蹄下,如同纸糊一般脆弱。
她看到了那个被誉为夜幕“钱袋子”,富可敌国,坚信金钱就是世间最锋利武器的翡翠虎,是如何在绝对的暴力面前,跪地求饶,又是如何在最后的疯狂中,被江昆隔空一指,于无声无息间,连同他那一身的肥肉与所有的野心,彻底“蒸发”于天地之间。
财富,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
画面破碎,迅速切换。
第二个场景,是听潮小筑。
那个妖娆入骨,将幻术与媚术玩弄于股掌之间,视男人为玩物,连宗师都能在其温柔乡中化为枯骨的潮女妖,是如何自信满满地设下“心魔引”的绝杀之局。
然而,她看到的却是江昆将计就计,闲庭信步般踏入对方的精神陷阱,反客为主。她看到了潮女妖那张布满惊骇与不敢置信的脸,看到了她引以为傲的精神秘术被江昆以更恢弘、更霸道的幻境彻底冲垮。
最后,那个曾经高高在上的妖女,在她怀中彻底崩溃,从一个狩猎者,沦为了摇尾乞怜的……宠物。
阴谋,在绝对的智慧面前,是何其的可笑幼稚。
……
画面再次流转,定格在了不久之前。
血衣侯府,那座纯白、素雅,充满了杀戮美学的“完美”庭院。
她看到了那个出身高贵、姿态优雅、视杀戮为艺术的白亦非,是如何发动他引以为傲的“百鸟朝凤”杀阵,又是如何被江昆用一种他无法理解的方式,用他最熟悉的冰系力量,轻描淡写地彻底抹除。
“看一眼,就会了。”
紫女只要一想起探子回报的这句话,心脏便会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
那是怎样的一种绝望?
当一个人用尽毕生心血攀登到山巅,却发现另一个人只是随意地瞥了一眼,便已站在了云端之上,俯瞰着他。
她看到了白亦非那件一尘不染的白衣被撕成布条,那头引以为傲的雪白长发被染成滑稽的五颜六色,看到了他那份病态的完美主义,是如何被江昆以最残忍、最艺术的方式,亲手玷污、击碎。
骄傲,在绝对的碾压面前,是何等的脆弱廉价。
……
闪回结束,紫女的呼吸微微有些急促,饱满的胸口随之起伏,眼中异彩连连。
夜幕四凶将。
一个被暴力抹杀,一个被精神征服,一个被诛心逼疯。
而这一切,从江昆决定掀桌子开始,到此刻结束,甚至还没超过三天。
这已经不是一场战争,甚至算不上一场博弈。
这是一场……清理。
一个神只,在清理着自己庭院里,那些碍眼的杂草与害虫。
紫女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的背影,心中那份因为臣服而产生的爱慕与依赖,在这一刻,被一种更加炽热、更加疯狂的情绪所取代。
那是……崇拜!
是对神只的崇拜!
她忽然明白了,自己当初想要在这乱世中为姐妹们寻一艘不沉之舟的想法,是多么的渺小。
而江昆给予她的,又岂止是一片可以肆意驰骋的汪洋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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