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
伴随着韩将司马得那声充满暴虐与戏谑的命令,一场专门为羞辱大秦使臣而准备的血腥“表演”,正式拉开了帷幕。
“吼!!”
三千名百战韩卒,齐齐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吼。这吼声并非为了壮胆,而是纯粹的杀意宣泄,仿佛三千头被囚禁的猛兽,在同一时刻露出了它们的獠牙。
轰!
大地再次震颤,三千人如同一人,猛地向前踏出一步。
那一步,踏碎了官道上的青石,也踏碎了天地间的最后一丝宁静。
“风!风!风!”
他们没有呼喊大韩的军号,反而模仿着秦军的战吼,但这吼声里没有秦军的铁血与荣耀,只有野兽般的嗜血与狂暴。
最前排的五百名刀盾兵,以一种惊人的速度组成了一面密不透风的盾墙,黑色的铁盾之上,雕刻着狰狞的兽首,在日光下反射着冰冷的光。他们半蹲在地,如同一道钢铁浇筑的堤坝,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刺!”
司马得的命令简洁而残忍。
盾墙之后,上千杆长矛从盾牌的缝隙中猛然刺出,矛尖在空中划出上千道凄厉的破风声,最终齐刷刷地停在了距离最前方三百铁鹰锐士仅有三尺之遥的空中。
矛尖颤动,嗡嗡作响。
那股凝如实质的锋锐杀气,几乎要将空气都撕裂开来。
三百铁鹰锐士面无表情,他们甚至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只是沉默地握紧了腰间的剑柄。他们是秦国最锋利的鹰爪,见惯了尸山血海,眼前这点阵仗,于他们而言,不过是乡下野狗的狂吠。
但他们的沉默,在司马得眼中,却成了畏惧与无措的最佳证明。
“哈哈哈!”司马得在马上放声大笑,手中的开山刀指向天空,脸上的横肉因兴奋而抖动,“秦国的使臣,看到了吗?这就是我大韩的军威!你那三百护卫,在我军阵前,不过是螳臂当车!”
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他要让这位高高在上的虬龙君,在踏入韩国的第一步,就感受到深入骨髓的恐惧。
“弓箭手,准备!”
司马得的笑容愈发狰狞。
“抛射——!目标,敌阵上空!”
随着他一声令下,后方的千名弓箭手瞬间弯弓搭箭,动作整齐划一,充满了冰冷的机械感。
嗡——
弓弦震动的声音连成一片,汇成一道死亡的交响。
上千支黑色的羽箭,如同一片乌云,拔地而起,遮蔽了那一小片天空,在飞到虬龙君车队正上方的最高点后,才力竭而落。
咻咻咻!
箭矢如雨,带着尖啸,精准地落在铁鹰锐士阵前一丈之地,密密麻麻地插满了大地,仿佛一片由死亡构成的丛林。
只要司马得的命令再晚上片刻,或者弓箭手的力道再大上一分,这上千支羽箭,便会将整个车队连人带马,射成刺猬!
这已经不是演武,而是赤裸裸的战争威胁!
然而,就在这箭雨坠地,杀机沸腾到顶点的时刻。
那座被万千杀机所笼罩的巨大车驾之内,却是另一番光景。
车厢内,温暖如春,静谧无声。
那尊小巧的兽首铜炉里,顶级的安神香正悠悠地散发着淡雅的香气,将车外的所有喧嚣与血腥,都隔绝在外。
江昆依旧靠在软榻上,一手捧着竹简,一手端着茶杯,神情专注地阅读着。仿佛外界那足以让山河变色的军阵演武,不过是窗外一场无聊的春雨。
他的目光,甚至没有从竹简上挪开分毫。
在他眼中,韩军那看似威武的军阵,此刻正以一种最直观、最原始的数据流,被他的金手指【万法归宗】彻底解析。
【韩军‘三才连环阵’,正在解析……】
【解析完毕。阵法核心:由前部刀盾、中部枪矛、后部弓箭组成。优点:攻防一体,正面冲击力强。】
【阵法破绽分析中……】
【发现致命破绽三十七处。】
【破绽一:气机流转不畅。兵卒杀气有余,纪律不足,力量无法完美合一,导致阵法气机在左翼三百步处出现明显凝滞点。】
【破绽二:将领位次错误。主将司马得过于靠前,贪图炫耀,已脱离中军保护,若有顶尖刺客突进,可在三息之内,取其首级。】
【破绽三:……】
江昆的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查的弧度。
这哪里是什么军阵,分明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在用最拙劣的方式,炫耀着自己身上那漏洞百出的铠甲。
简直,可笑。
他轻轻吹了吹杯中漂浮的茶叶,将温热的茶水一饮而尽。
“君上。”
一旁,传来青黛清冷而柔和的声音。
这位昔日的顶尖女刺客,此刻正无比虔重地跪坐在矮几旁,为江昆重新斟满一杯茶。
车外的喊杀声、弓弦震动声、金铁交鸣声,似乎完全无法传入她的耳中。她的整个世界,只有眼前这个男人,以及如何为他烹煮出一杯最完美的香茗。
她的动作行云流水,充满了道韵天成的美感。提壶、注水、涤荡、分茶,每一个步骤都精准得如同丈量过一般。那双曾执剑杀人的纤纤玉手,此刻却稳如磐石,没有一丝一毫的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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