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政二年,春末。
秦韩两国交界,官道之上,一支规模不算庞大,但威仪却足以令山河失色的车队,正缓缓向东而行。
车队的最前方,是三百名身披玄甲、腰悬利刃的骑士。他们并非寻常士卒,而是从大秦最精锐的部队“铁鹰锐士”中挑选出的佼佼者,每一个人的眼神都如鹰隼般锐利,身上凝结的杀伐之气,几乎化为实质,让沿途的飞鸟走兽尽皆噤声。
这三百骑士的中央,护卫着九驾由四匹纯色骏马拉动的巨大马车。
尤其是居于正中的那一驾,其体量几乎是寻常王公座驾的两倍,通体由最名贵的金丝楠木打造,车壁上雕刻着繁复的云纹,车顶四角悬挂着纯银打造的铃铛,随着车轮滚动,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却又被一种无形的气场所束缚,仅仅在车队周围回荡,不传出百步之外。
最引人注目的,是车驾之上,那一面迎风招展的玄黑大纛。
玄黑为底,赤金为纹。
其上绣着的,并非秦之国号,而是一条张牙舞爪、盘踞于云海之上的……虬龙!
大秦王室宗亲的最高象征,虬龙君的仪仗!
这支车队,自离开咸阳那一日起,便代表着当今大秦帝国,除却君王之外,最尊贵、最不容冒犯的意志。
然而,就在车队即将驶出秦国边境,踏入韩国土地的那一刻。
前方的地平线上,烟尘骤起,大地开始微微震颤。
很快,一片黑压压的军阵,如同一道钢铁铸就的堤坝,彻底封死了前方的官道。
旌旗林立,刀枪如林。
那是韩国的军卒,数量不下三千,一个个甲胄鲜明,面容冷肃,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他们的阵型看似严整,却又透着一股百战老兵才有的悍勇与匪气。
为首一名身材魁梧、满脸横肉的将领,骑着一匹高头大马,手持一柄巨大的开山刀,刀刃上还残留着暗红色的血迹。他看着缓缓驶近的秦使车队,嘴角咧开一抹狰狞而残忍的笑容。
三百铁鹰锐士缓缓停下,沉默地护卫在核心车驾周围,冰冷的目光与数倍于己的韩军对峙,没有丝毫畏惧。
空气,在这一刻仿佛凝固了。
肃杀之气,弥漫在天地之间。
然而,与车外剑拔弩张、杀机四溢的氛围截然相反,那座最核心的巨大车驾之内,却是一片温暖如春的静谧天地。
车厢内部的空间极为宽敞,足以容纳十数人。地上铺着来自西域的纯白长毛地毯,踩上去柔软无声。角落里,一座小巧的青铜兽首香炉正燃着顶级的安神香,淡雅的香气萦绕鼻尖,令人心神宁静。
一张矮几旁,江昆正悠然地靠坐在软榻上,手中捧着一卷竹简,神情专注,仿佛对外面的世界浑然不觉。
他的身侧,两位绝色佳人正安静地侍奉着。
青黛一袭月白长裙,跪坐在矮几的另一侧,她那双曾经只蕴含着剑意的清亮眸子,此刻却无比专注地盯着眼前的茶具。她正以一套极其繁杂而优美的手法,为江昆烹煮着香茗。沸水冲入茶碗,茶叶翻滚,茶香四溢,她的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韵律感,仿佛不是在烹茶,而是在演绎一套绝世的剑法。
自那日被江昆以《青莲玄天舞》彻底击溃剑心之后,这位昔日的顶尖女刺客,便将自己所有的骄傲与信仰,都寄托在了这位神明般的男人身上。为他执剑,或是为他烹茶,于她而言,并无区别,皆是侍奉神明的无上荣耀。
而在江昆的脚边,金发碧眼的西域王女米娜,则像一只温顺乖巧的波斯猫,正小心翼翼地为他捶着腿。她穿着一身鹅黄色的齐胸襦裙,充满了中原仕女的温婉,那双碧玺般的眸子里,除了虔诚,便是浓浓的安心与依赖。
车外的千军万马,杀气冲天,似乎都与这车厢内的奢靡与安逸,隔着两个世界。
“君上。”
青黛将一杯热气腾腾的香茗,恭敬地递到江昆手边,声音清冷而柔和地汇报着:“车队已停,前方是韩军,为首者应是韩国大将军姬无夜麾下的心腹悍将,司马得。他们……似乎来者不善。”
她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在陈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因为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身旁这个男人的力量,是何等的深不可测。所谓的千军万马,在他眼中,或许与路边的蝼蚁并无不同。
江昆“嗯”了一声,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目光依旧停留在竹简之上。他接过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淡淡道:“茶不错,火候刚好。”
仿佛,窗外那三千韩军的虎视眈眈,还不如眼前这杯茶来得重要。
这份视天下英雄如无物的从容与霸道,让一旁的米娜看得心神摇曳,眼中异彩连连。
……
车驾之外。
那韩将司马得见秦使车队停下后,竟半晌没有动静,不由得眉头一皱,眼中闪过一丝不耐。
他本是奉了大将军姬无夜的密令,特意在此给这位名头响彻天下的秦国虬龙君一个下马威。就是要让他知道,这里是韩国,不是他可以作威作福的咸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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