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只是第一步。”
江昆的手指,从洛邑移开,在地图上轻轻划过。
“他那三千门客,是他最后的依仗,也是他声望的来源。你再下一道旨意,就说相邦门下,皆是天下俊杰,如今相邦荣养,这些人才岂能埋没?”
“着,由‘肃正司’考核其所有门客,量才录用,分派至帝国各郡县为官,人尽其才,为国效力!”
“轰!”
如果说第一道旨意是凌迟,那这第二道旨意,就是釜底抽薪!
嬴政的眼睛瞬间瞪大,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他终于彻底明白了江昆的整个计划!
这哪里是为国选才?
这分明是当着吕不韦的面,将他的羽翼一根根活生生地拔下来,再贴上“秦王所有”的标签!
这是告诉天下人,吕不韦的时代,结束了!他所拥有的一切,无论是人才还是声望,现在,都由大秦的王,来接收!
杀人,还要诛心!
不,这比诛心更狠!这是把他的人,他的心,他的名望,他的一切,都碾碎了,再重新塑造成属于君王的养料!
何其霸道!何其狠毒!
偏偏,这两道旨意,从表面上看,都充满了君王的仁德与气度,让人挑不出半点错处。
这是一场完美的阳谋!
“老师……”
嬴政看着江昆的背影,眼神从最初的敬重,已经化为了近乎神明般的崇拜。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对着江昆的背影,行了一个无比郑重的弟子之礼,一揖到底。
“学生,受教了。”
江昆回过身,扶起他,温和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政儿,你要记住。为君者,杀人是末,用人是本。天下,不是靠杀出来的,是靠‘势’压出来的。当你能让你的敌人,心甘情愿地走进你为他准备好的坟墓,甚至还要对你感恩戴德时,你才算真正懂得了,何为帝王之术。”
“去吧,天亮之前,朕要看到这两份诏书。”
“喏!”
嬴政重重点头,转身对着殿外厉声喝道:“赵高!”
“奴婢在!”
赵高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跪伏在地。
嬴政目光如电,用一种不容置喙的君王口吻,下达了命令:
“传朕旨意,拟诏!”
……
几乎是同一时刻。
咸阳,相邦府。
那间曾经见证了无数权谋与辉煌的书房内,此刻只剩下一片死寂。
吕不韦披着一件厚厚的裘衣,坐在案前,神情枯槁。
他面前的竹简上,已经写满了字。
那不是经天纬地的策论,也不是包罗万象的杂学。
而是一封……辞呈。
他此生,写过无数封足以搅动天下风云的信函,却从未想过,自己最后一封亲笔写就的文书,竟是为自己的政治生涯,画上一个句号。
每一个字,都仿佛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当最后一个“臣,吕不韦,叩首”写完时,他手中的笔,终于“啪”的一声,掉落在地。
他缓缓闭上眼,两行浑浊的老泪,自眼角滑落。
他知道,从这封辞呈送出府门的那一刻起,属于他吕不韦的时代,就将彻底落幕了。
他挥了挥手,声音嘶哑。
“来人。”
一名老仆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
“天亮后,将此书……呈送宫中。”
“喏。”
老仆接过那封沉甸甸的竹简,躬身退下。
书房内,烛火摇曳,将吕不韦那佝偻的背影,拉得很长,很长……
充满了末路的苍凉。
而咸阳宫的方向,一卷由君王亲自盖上玉玺的诏书,也正由中车府令赵高,小心翼翼地捧出宫门。
一封代表旧时代落幕的辞呈。
一卷宣告新时代开启的诏书。
它们将在第二天的清晨,于大秦的朝堂之上,宿命般地交汇。
一出由虬龙君江昆亲手编导的、名为“君臣相得”的完美大戏,即将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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