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衍眸中金红灵光未散,见陈墨挥剑乱劈、林玥蜷缩啜泣,心中念头电转。他掌心离火通明符暂收,左指掐诀,口中低诵坎水咒文:“坎为水,润下作咸,引天河之津,化寒泉之冽——去!”话音落,指尖凝聚出一团莹白水汽,水汽在半空骤然膨胀,化作数道细密水线,如冰珠般泼向陈墨与林玥。
“哗啦”一声,冷水沾肤,陈墨浑身一激灵,剑势戛然而止;林玥也猛地抬头,睫毛上挂着的泪珠与水珠一同滚落,眼中迷茫散去大半。二人同时打了个寒颤,陈墨甩着手上的水,终于看清眼前景象:哪有什么先祖幻影,只有被剑风劈断的枯枝落叶,以及面色凝重的苏衍。
“苏师兄……我刚才……”陈墨收剑入鞘,声音仍带着后怕的沙哑,他抬手摸了摸眉心,那处还残留着符箓的灼热感,“我竟把树林当成了陈家祠堂,对着空气砍了半天?”他低头看向掌心的血痕,又想起幻觉中祖父的怒斥,脸颊一阵发烫。
林玥则抬手抹去脸上的水渍,指尖触到冰凉的皮肤,才彻底从幻境的废墟中抽离。她望着身旁完好的古木,再想起幻境中被冲毁的农田与阿桃的尸体,胃里一阵翻涌。“那些画面太真实了,”她声音发颤,指尖无意识绞着裙摆,“我甚至能闻到洪水的腥气,摸到阿桃身上的血……”
“那不是真的。”苏衍递过两张干燥的绢帕,又取出两瓶清灵丹,“迷魂香露最擅勾连记忆中最愧疚的片段,将其放大成幻境。你三年前布下的聚气风水局,我曾听师门长辈提及,那处山谷如今五谷丰登,村民们还为你立了长生牌位。”
林玥接过丹药的手一顿,眼中闪过一丝希冀:“真的?可我明明看到……”
“是瘴气扭曲了感知。”苏衍打断她的话,语气肯定,“陈墨幻境中先祖的指责,不也对应着他上次为村民卜卦时的小失误?这香露专挑人心底的裂缝钻,越是在意,幻境便越逼真。”他看向陈墨,“你祖父若在此,定会赞你临危不乱,而非苛责过往的小错。”
陈墨吞下清灵丹,丹药入腹化作一股清凉灵力,驱散了残留的晕眩:“话是这么说,可那感觉太真切了。我当时只想着证明自己,差点就冲去林子深处了——现在想想,要是真闯进去,指不定会触发更凶险的幻境。”他挠了挠头,看向苏衍的眼神满是敬佩,“还是苏师兄定力强,换了我,肯定陷在里面出不来。”
林玥服下丹药后,脸色稍缓,却仍轻声道:“可我还是怕……万一哪天我真的学艺不精,害了别人怎么办?这次是幻境,下次要是真的……”
“正因怕出错,才更要精进术法,而非沉溺于虚无的恐惧。”苏衍蹲下身,与她平视,“你布风水局时的严谨,救我们时的果断,这些都不是幻觉。幻境是心魔的镜子,照出弱点,却也让我们看清该如何变强。”他顿了顿,语气愈发沉稳,“眼下当务之急,是找到迷魂香露的源头,否则我们只会反复陷入幻境,更别提阻止焚天阁了。”
陈墨立刻直起身:“那我们一起去找!三个人总比一个人强!”
苏衍却摇了摇头,目光扫过二人苍白的面色:“你们体内瘴气未清,心神也尚未完全平复。这树林深处的幻境只会更凶险,我若分心护着你们,反而容易出错。”他取出三枚刻着离火符文的护身符,“这是我以本命灵力加持的护符,能抵挡三成瘴气与幻境侵扰。你们在此地盘膝打坐,运转灵力炼化丹药,我独自前往深处探路,找到源头后立刻用传讯符通知你们。”
“不行!让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林玥急忙起身,“我虽心神不稳,但辨路和识毒的本事还在,说不定能帮上忙。”
“苏师兄,要不我跟你去,林姑娘留下恢复?我剑法虽不如你,但也能当个帮手!”陈墨也附和道。
苏衍按住二人的肩膀,眼神坚定:“这不是逞强。你们看这林子的雾气,只往深处汇聚,说明源头在中央地带。我有震卦辞护心,离火灵力克制阴瘴,最适合独行。你们留在此地,既是恢复,也是守住退路——若我遭遇危险,传讯符会发出红光,你们立刻沿原路返回,向师门求援,切不可贸然前来。”他将护符塞进二人手中,又把仅剩的火绒花汁液递给林玥,“这汁液能解瘴毒,若有妖兽靠近,点燃汁液可驱退。”
见苏衍态度决绝,且所言句句在理,陈墨与林玥对视一眼,终究点了点头。陈墨拍着胸脯保证:“苏师兄放心,我们一定守好后路,你要是有危险,我们……”
“不许来救我,立刻求援。”苏衍打断他,“我们的目标是阻止焚天阁,不是逞英雄。”他最后叮嘱一句,“打坐时背靠背,守住心神,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睁眼。”说罢,转身踏入前方雾气更浓的树林。
刚深入十余步,身后便传来陈墨与林玥盘膝打坐的动静。苏衍深吸一口气,将离火通明符贴在衣襟内侧,符箓的温热透过布料传来,化作一道屏障护住心脉。他口中默念震卦辞:“震惊百里,不丧匕鬯……”每念一遍,心神便清明一分,脚下步伐也愈发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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