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尘子抬起的手掌悬在半空,暗红色煞气在掌心凝成的鬼爪已触到玄阴阵护罩的蓝光,护罩表面如蛛网般开裂,弟子们的惨叫声已到喉咙口。可他指尖突然一收,煞气鬼爪化作一缕黑烟,绕着他的手腕盘旋两圈,最终缩入玄色长袍的骷髅纹路中,只留下空气里浓郁的焦糊味。
“杀你们,脏了我的手。”他的声音依旧沙哑如破锣,却比刚才多了几分冰冷的戏谑。右手在袖中一翻,一张巴掌大的黑纸凭空出现,纸边泛着暗红色的火芒,被他指尖的煞气裹着,轻飘飘落在苏衍脚边——落地时竟“咚”地一声轻响,仿佛不是纸片,而是块烧红的烙铁。
苏衍低头看去,心脏猛地一缩。那是张用阴槐树皮浆制成的黑纸,纸面光滑如镜,却透着刺骨的寒意,即便隔着半尺距离,也能感觉到寒气顺着裤脚往上钻。纸上用朱砂画着焚天阁标志性的扭曲火焰,火焰中心是三个猩红的篆字:“战书约”,字迹边缘泛着淡淡的黑气,像是有活物在字里蠕动。
“三日后卯时,乱葬岗寒泉旁。”墨尘子的目光扫过苏衍怀中的镇厄图碎片,瞳孔里的暗红火苗跳动得愈发剧烈,“带碎片来,换三十名村民的命,还有你玄门协会的存续。”他顿了顿,脚步往前迈了半步,煞气突然凝聚成一道细针,直指苏衍的眉心,“若不来——”
“若不来怎样?”周鹤挣扎着挡在苏衍身前,断剑拄在地上,白袍前襟的血迹在月光下格外刺目,“省府乃玄脉汇聚之地,有历代玄门高手布下的护脉阵,你若敢动玄脉,必遭天谴!”
“天谴?”墨尘子突然低笑起来,笑声像是生锈的齿轮在转动,刺耳又诡异,“三十年前我闯玄脉节点时,天谴也没奈我何。”他抬手往省府方向虚指,煞气在空中凝成一张简易的地图轮廓,三个红点在轮廓上闪烁,“省府有三处核心玄脉节点:城隍庙的地基龙穴、护城河西岸的水眼、文庙的儒气柱。我会一个个烧过去。”
这话一出,周鹤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比谁都清楚,那三处节点是江南玄脉的根基,一旦被离火煞焚烧,玄脉紊乱会引发接连的地震,煞气外泄还会滋生瘟疫,不出半月,整个省府就会变成人间炼狱。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连反驳的话都吐不出来——墨尘子敢说这话,必然是对玄脉节点了如指掌。
墨尘子似乎很满意他的反应,目光重新落回苏衍身上,声音突然压低了几分,像是毒蛇吐信般钻进苏衍耳中:“别忘了,你们要救的,不止是玄门和村民。”他的煞气凝成细声,只有两人能闻,“苏承安——你太爷爷,当年镇压的不是什么‘好师兄’,是他亲弟弟苏承业!而我,是师父捡回来的孤儿,他给我取名‘墨尘’,教我修行护我长大!”这话如惊雷炸响,墨尘子眼中翻涌着刻骨恨意,“三十年前玄门遭黑煞宗围攻,师父为护山门,走捷径练《噬灵真解》,虽打退外敌却失控噬了三名弟子!你太爷爷为保玄门名声,不仅废了师父修为,还打断我护师父的右臂,用半块镇厄图碎片和苏家血脉,将师父镇在锁魂阵下!我若烧了玄脉,锁魂阵失力,师父会先吞你这苏家血脉解厄,再吸干江南灵气重塑修为——而你,苏衍,是苏家最后一个阴阳平衡体质,是师父的‘药引’,也是我报断臂之仇的祭品!”
苏衍浑身一震,如遭雷击般后退半步,撞在身后的镇水石上。“苏承业”这个名字,他在祖训碑最下方的朱砂小字里见过,当时标注着“族叔,为护玄门堕入噬灵,镇于乱葬岗,血脉不绝则镇不灭”。爷爷临终前攥着的青铜碎片,边缘刻着的“承安”二字旁,还刻着极小的“业”字,此刻与镇厄图碎片的纹路重合时,竟浮现出“兄弟同心”的残缺符纹——那根本不是太爷爷的随身物,是当年兄弟二人合力对抗黑煞宗的法器,后来成了镇压苏承业的关键!他终于懂了:墨尘子要镇厄图碎片,是想借碎片之力剥离苏承业身上的镇厄禁制,再用苏承业的噬灵功吞噬玄脉煞气重塑修为,最后反过来吸收苏承业的噬灵本源,让自己的化煞功突破传说中的第十重!
“你到底想干什么?”苏衍攥紧拳头,指甲嵌进掌心,血腥味在舌尖散开。他突然明白,墨尘子要的不只是镇厄图碎片,更是要借他的手打开锁魂阵,放出那个被太爷爷镇压的师兄——这才是焚天阁真正的阴谋!
“三日后卯时,寒泉见。”墨尘子没有回答,只是丢下这句不容置喙的话。周身的暗红色火焰突然暴涨,如同一朵盛开的炼狱之花,将金煞和剩余的十余名弟子裹在其中。火焰旋转着升起,形成一道通天的火柱,火柱顶端传来金煞不甘却又不敢违抗的声音:“苏衍,三日后定要你碎尸万段!”
火柱在月光下停留了三息,便化作一道暗红色的流星,朝着青溪山的方向疾驰而去,沿途的浓雾被火焰烧得滋滋作响,留下一道漆黑的轨迹。直到火柱彻底消失在天际,那股令人窒息的煞气才渐渐消散,但庭院里的青石板依旧烫得惊人,玄阴阵的护罩早已碎裂,符纸灰烬随风飘落在苏衍脚边的战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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