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煞遁走的半个时辰后,玄门协会的硝烟仍未散尽。藏书阁的三层阁楼已被烧穿大半,焦黑的梁木斜插在瓦砾中,暗红色的余火在木缝里“噼啪”作响,偶尔窜出的火舌裹着黑色煞气,落在青砖地上竟能灼出细小的凹痕。苏衍蹲在藏书阁东侧的断墙后,指尖捏着半片焦黑的瓦片——瓦片上沾着一丝未散的离火,明明没有明火,却让指尖传来持续的灼痛感,比寻常炭火更烈三分。
“苏师弟,余火太难灭了!玄阴符沾了水扔上去,也只能压片刻!”两名弟子扛着水桶跑来,桶沿还挂着冰碴——那是从后山寒潭取来的冰水,可泼到余火上,只换来“滋滋”的白雾,连半分降温效果都没有。苏衍抬头望去,藏书阁屋顶已塌了一半,露出里面蜷曲的典籍残页,黑色灰烬随风卷过庭院,落在李岩冰冷的遗体上,让人心头更沉。
周鹤正靠在廊柱上调息,脸色虽依旧苍白,但已能勉强支撑。他看着藏书阁的余火,眉头拧成疙瘩:“离火煞是‘阴火裹阳’,寻常水火都克制不了,玄阴符虽能暂压,可煞气不散,火就灭不了根。”他转头看向苏衍,眼中带着期盼,“你上次用精血+碎片破了火柱,有没有办法彻底除了这余火?再烧下去,旁边的丹房就要受牵连了!”
苏衍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起身绕着藏书阁走了一圈。他发现离火的燃烧有个诡异的规律:凡是靠近西侧水阁的方向,火势就弱了几分,连煞气都淡了些;而东侧靠近演武场的干燥区域,余火反而越烧越旺,甚至有蔓延到厢房的趋势。“林玥,你过来!”苏衍招手喊来正给伤员包扎的林玥,指着水阁方向,“你看那边的火势,是不是比其他地方弱?”
林玥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果然见水阁附近的焦木只冒着青烟,没有明火窜出。她蹲下身摸了摸地面的青砖,指尖传来一丝凉意:“水阁下面有口百年老井,连接着地下暗河,是整个协会的水脉源头,气脉最盛。之前我引山涧水脉被金煞压制,就是因为山涧水脉的阳气重,不如这老井水脉纯阴。”她突然反应过来,“你是说……用水阁的水脉克制离火?”
“不是简单的用水,是‘相济’。”苏衍从怀中摸出半块破损的罗盘——那是昨夜从李茂遗体上找到的,指针还在微微颤动,指着水阁方向。他指尖点在罗盘的坎位刻度上,“离为火,坎为水,这是八卦中最对应的两象。离火煞虽属邪火,但本质仍是‘火’象,而水阁是协会的‘坎’位,水脉纯阴,刚好形成‘坎离既济’之象。水火相济,不是水克火,而是让邪火的阴阳失衡,自然就散了。”
“坎离既济阵?”林玥眼睛一亮,她曾在《堪舆秘要》中见过此阵的记载,“可这阵需要‘活脉’为引,寻常水脉不行,必须是气脉旺盛的地脉水眼——水阁的老井正好符合!”她拉着苏衍往水阁跑,“快!老井在水阁中央,井口有镇水石,只要将坎水之气引出来,再布阵联动,余火必灭!”
两人刚跑到议事堂转角,就撞见抱着铜钱阵盘的陈墨。“苏师弟,我正找你!”陈墨举起阵盘,盘上的铜钱呈“离”卦排列,指针疯狂转动,“我推演了离火的气运,发现它在未时三刻会出现一个‘气弱’节点——那是阴火与阳火交替的间隙,此时布阵最省力,若是错过,就要等两个时辰后的酉时了!”
苏衍接过阵盘一看,果然见铜钱的纹路泛着淡淡的红光,而代表时间的刻度上,未时三刻的位置有一道微弱的蓝光。“刚好!”他拍了拍陈墨的肩膀,“我们要在水阁布坎离既济阵,需要你算准时机,在气弱节点催动阵法!”三人并肩往水阁跑,苏衍一边跑一边解释:“我用坎水玉佩引老井水脉之气,林玥用堪舆术导气入阵,陈墨你守在阵眼,时机一到就催动阴水铜钱联动,三者缺一不可!”
水阁位于协会西南角,是一座临水而建的两层木楼,楼中央的老井口用青石雕成的龙形镇水石围着,井口冒着淡淡的白雾——那是水脉之气凝结而成。此时两名焚天阁的残留弟子正举着短刀砍向镇水石,试图破坏水脉,几名玄门弟子正拼死阻拦,其中一人胳膊被刀划伤,黑气已顺着伤口蔓延到肩头。“住手!”苏衍大喝一声,桃木剑带着灵气直刺一名弟子后心,剑刃刚触到对方的黑气,就爆发出金光,将黑气瞬间净化。
林玥趁机冲到老井旁,摸出腰间的堪舆尺,对着井口比划起来:“镇水石的龙纹是导气关键,不能被破坏!”她蹲下身,指尖顺着龙纹游走,口中念诵导气咒文,“坎水为引,气脉归位!”随着咒文响起,井口的白雾越来越浓,竟顺着龙纹流到地面,在青石板上形成一道淡淡的水痕。陈墨则迅速在水阁四周埋下阴水铜钱,铜钱的位置刚好对应八卦的坎、离、震、兑四象,与藏书阁的余火形成呼应。
周鹤拄着新铸的桃木剑赶到时,正看到苏衍三人在水阁忙碌,而远处的藏书阁又窜起一道小火柱。“苏衍,你们在做什么?余火又烧起来了!”周鹤的声音带着焦急,他身后跟着十余名镇煞派弟子,每人手中都握着浸过寒泉水的玄阴符。苏衍刚解决完最后一名焚天阁弟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周伯,我们要布坎离既济阵灭火!这阵需要水阁的水脉之气,麻烦您带弟子守住水阁四周,别让任何人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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