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溪山最深处,焚天洞如蛰伏千年的凶兽,被赤血瘴气死死裹缠——瘴气黏稠如腐泥,浓得能拧出黑水,风穿洞隙便被黏住,化作裹着孩童啼哭般魂泣的呜咽,刺得人耳膜发疼。洞壁嵌着数十具骷髅灯,颅腔绿火吞吐如鬼舌,将岩壁煞纹映得如活蛇钻动,火星溅落青石板,腾起幽蓝鬼火灼烧残骨。密室中央青铜议事桌泛着森冷暗光,桌身邪符沟壑嵌着暗红血垢。桌案悬着的水晶镜内,玄门论道厅残影正被黑气啃噬,转瞬便要消融。侧门轻响,一道瘦高身影如鬼魅滑入,单膝跪地——正是监视玄门的探子,怀中密报还浸着樟木墨香。
焚天阁主踞坐寒玉主位,寒玉泛着刺骨凉意,将周遭瘴气冻成细碎冰粒。银灰色青铜面具覆面,边缘骷髅纹如獠牙,双目狭缝泄出阴鸷冷光,与绿火同频吞吐。他枯瘦手指微抬,指节青黑如朽木,指甲缝嵌着黑气。探子膝行上前举高密报,声颤如筛糠:“阁主,玄门三派议‘交流课’,苏衍主导整合术法传承。”阁主捏过密报,油纸揭开,“苏衍主导”四字墨迹未干,他指腹黑气如活虫爬过纸面,欲啃噬墨迹。
“三派融合?”面具下传出青铜相磨的嗤笑,裹着杀意震得石乳滴水,“守着残典换粗浅法门,也敢妄谈支起玄门天阙?”手腕轻扬,密报如枯叶飘向水晶镜,触火即燃为灰烬。“未等你们磨合,本座先刨了传承根脉!”话音落,他指尖弹出黑气缠上灰烬,凝出指甲大的骷髅头,眼窝绿火与灯影呼应,发出磨牙声。
“传金煞!”阁主冷喝震得绿火蹿高。东侧暗影中踏出铁塔般的金煞,玄色劲装束体,虬结肌肉分明,衣上银线骷髅纹泛冷光,腰间青铜钉轻撞逼退瘴气。左额角疤痕斜贯下颌,他行至桌前三尺单膝跪地,右手按胸间骷髅纹章,声如洪钟:“阁主传召,属下待命!”
阁主挥出黑气裹着暗红符纸落地,腾起指节大的黑气漩涡,裹着婴啼般尖啸。金煞垂眸细看:符面九道火纹如赤蛇交缠,蛇眼嵌芝麻大骷髅,眼窝猩红。“此乃离火煞符,”阁主语带得意,“耗百名精血弟子炼三载,水火不侵,镇煞派高阶符箓触之即焚!”
金煞喉结滚动——他怎忘炼符惨状:焚天洞被离火邪煞笼罩三月,山石熔成琉璃,弟子靠近即化为焦骨。“烧玄门藏书阁,”阁主声如冰碴,“那是三派根基,焚了它传承便断半条命!”水晶镜映出苏衍讲解身影,“顺带给苏衍带话:要保典籍,献镇厄镜碎片。今夜动手,趁他们人心未齐!”
金煞捧符运煞抵御灼烫,将符纸纳入玄铁盒。“属下明白!”他眼中闪过狠厉,“三更天动手!我带五精锐直扑藏书阁,扼住前后门;黑鸦带十五人围议事堂断援兵;火势起后逼苏衍献碎片,不肯便烧《玄门术法总纲》!”他早已摸清玄门布防,连藏书阁钥匙藏处都查清。
“苏衍心细,洛水护镜案曾从你手下脱身;周鹤老辣,防御阵必是他亲布。”阁主语气沉了几分,“他若顽抗,便放话:三日后卯时乱葬岗交碎片换人,否则引离火煞焚省府玄脉!”玄脉毁则万煞噬城,金煞后背发凉,攥紧拳头。
阁主挥手,密室角落浓黑中踏出薄如蝉翼的影,玄衣融于黑暗,黑纱遮面只露无波眸子。“随金煞同往,”阁主声线平直,“周鹤出手便暗中牵制,盯紧苏衍与镇厄镜碎片,异动即报。”“是。”影化作青烟窜出,门框只留转瞬即逝的黑痕。金煞心头一凛:影十年三出手皆无声取命,阁主志在必得。
“记住,”阁主掌拍水晶镜,黑雾吞噬玄门景象,“话传死:三日后卯时乱葬岗,我带他被俘同门候着。不到或碎片假,让他亲眼见省城变煞狱!”面具下目光阴狠,“血债算在苏衍头上!”黑雾中,镜映铁链锁着的玄门弟子,浑身缠煞,奄奄一息。
金煞额头重磕青石板,额角渗血,血珠落地即被黑气吞噬。“属下领命!必焚藏书阁,献回碎片!”他起身出洞,洞外瘴气浓得能见度不足五尺,二十黑衣弟子持煞油囊、淬毒短刀待命。金煞掷玄铁盒给黑鸦,厉声道:“精血催动煞符,藏书阁门前再启!三更动手,延误者废修为喂煞兽!”二十人齐声应和,嘶哑如鬼嚎。
玄门论道厅灯火如昼,苏衍与陈墨、林玥、李青围坐修订“三派交流课”讲义。桌案摊着《镇煞实战录》等典籍,周鹤题的“三派同心,其利断金”墨色饱满。陈墨卦案叠着朱砂卦纸,林玥手边是地脉图。墨香混檀香漫溢,无人察觉灭顶之灾将至。
“用洛水护镜案讲卦象最直观,”陈墨点卦纹,“当时水脉遇离火,洛水改道逆转成火助水势,能让弟子悟透卦象与地脉联动。”林玥指地脉图红圈:“我标了火水脉特性与脉眼,结合李青师兄的煞气辨识法,弟子实战易分辨。”李青翻书:“离火煞怕至阴灵气,苏衍师弟的净化咒得让弟子练到瞬发。”苏衍颔首,指尖触到祖父留的黄铜罗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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