艮土阵的烟尘在清光中簌簌落定,三十六根铜柱倒塌后留下的坑洞间,纯净的土脉之气正袅袅蒸腾。苏衍收回按在镇脉符残片上的手,腕间镇厄玉符青光流转,与潭心气脉柱的青白色光晕遥遥相扣——这是地脉重归清明的共鸣之象。爷爷立在鼎旁,桃木剑刃斜挑,挑住一缕缠在鼎壁的土煞,指尖乾阳符燃作金芒,将其裹住焚成飞灰;林慧则蹲在镇土鼎残骸前,玉匙轻刮鼎壁残留的煞纹碎片,尽数收入绘着离火纹的瓷瓶。
“艮土煞局虽破,但幽冥洞的教主必然能察觉气脉异动。”爷爷擦去剑上的灰迹,目光扫过洞壁上渐淡的咒纹,语气沉凝,“十二连环煞牵一发而动全身,江南地脉刚经净化,根基未稳,恐有残余煞力反噬。”话音未落,苏衍腕间玉符突然急促震颤,表面浮起几缕紊乱的土黄色纹路,像被无形的力量搅扰。
“是祖祠的传讯符感应!”苏衍指尖按在玉符上,青光微吐,紊乱纹路旋即凝成一行朱砂小字:“青溪老城区三处老宅接连塌陷,均为艮卦正位,疑是煞变。”三人脸色齐齐一凝——青溪市老城区不仅是苏家祖祠所在,更是江南地脉“艮土根”的关键节点,此处接连出事,绝非自然巧合。
“焚心教经营十二连环煞数十年,不可能没有后手。”林慧将瓷瓶塞紧,指尖摩挲瓶身咒纹,“艮土阵是气脉枢纽,咱们刚破阵,地脉气流紊乱,他们定是趁机在青溪催动煞局,想断我们后路。”爷爷沉吟片刻,解下背上双柄桃木剑递向苏衍,剑鞘上“镇厄”二字映着青光:“你带半袋阳炎草、三株冰魄草先行回青溪,我与林慧处理此处残余煞气,半个时辰后追你。记住,先勘察后动手,莫打草惊蛇——青溪是咱们的根,不能乱。”
苏衍接过剑,玉符青光暴涨,裹住身形化作一道青影。他踏巽风步朝谷外疾驰,三阴谷到青溪市本需穿越大雾山,往日要走半日,今日借地脉清明之势,气脉如游丝牵引,不过一个时辰,便望见老城区那片青砖黛瓦。刚踏入巷口,便见三辆工程车停在路中,围观居民挤得水泄不通,塌陷的老宅缺口处,新鲜的黄土还在簌簌掉落。
“苏先生来了!可算把你盼到了!”人群中突然响起喊声,城建队的王队长挤开人群冲来,额角渗着冷汗,声音发颤,“这是三天内第三处了!全是光绪年间的老宅,后半夜地基突然就塌了,好在没人住,可居民都吓疯了!地质队钻了探孔,说土层没问题,我一琢磨就不对劲,赶紧让人去祖祠报信。”苏衍点头,目光扫过塌陷老宅的方位——三处正好落在老城区艮卦的“山、丘、陵”三爻位,他掏出罗盘,铜针瞬间逆时针疯狂转动,针尖泛着暗沉的土黄色,正是艮土煞的典型征兆。
他蹲在塌陷边缘,指尖拨开浮土触到裸露的青砖地基,一股阴冷煞气顺着指缝钻来,却在撞上腕间玉符时,被青光裹着消融。“不是自然塌陷,是‘艮土困煞’局。”苏衍起身拍掉手上尘土,声音沉凝,“有人在地下埋了阴煞符,借老宅的艮卦方位聚煞,煞气啃噬地基,才导致突然塌陷。”王队长脸色骤变,拽住苏衍的胳膊:“人为的?谁会干这种缺德事?老城区要是塌了,多少人家要受影响!”
苏衍没接话,举着罗盘走到巷口,铜针稳稳指向西北方向的“福安巷老宅”。“去下一处。”他迈步就走,边走边解释:“艮为土,主静,老宅年代久,地基与地脉连得紧,最易被借势布煞。这三处呈‘品’字形,正好是艮卦的‘三煞位’,既能聚煞,又能像锁链一样缠住老城区的主气脉——他们的目标不是毁房,是断地脉。”
接连勘察完三处塌陷点,苏衍心头愈发沉重——布煞之人对堪舆术的掌握极深,甚至摸透了苏家“镇土碑”的气脉范围。每处地基的青砖缝里,都嵌着一枚指甲盖大的阴煞符:黑纸浸过尸油,发硬发脆;画符的朱砂掺了艮土煞灰,泛着诡异的土黄色,正是焚心教标志性的邪符手法。“是焚心教的余孽。”苏衍摩挲着玉符,指尖泛凉,“教主在幽冥洞被我们牵制,就派人手回青溪搞事,想让我们首尾不能相顾。”
回到祖祠时,暮色已浓,苏伯正领着族人在镇土碑旁忙活,石桌上摆着温好的饭菜,却没人动筷子。“衍少爷,你可回来了!”苏伯迎上来,递过一杯热茶,“这几日夜里,镇土碑总在嗡嗡震,我用桃木钉按八卦位钉了一圈,才勉强压住。老城区都在传是‘土鬼翻身’,再这么闹下去,怕是要出民乱。”苏衍喝了口热茶暖身,掏出从地基下抠出的阴煞符:“是焚心教的手法,但布阵的是小角色,火候远不如火蜈长老。他们目的很明确——搅乱青溪的土脉,让我们没法安心去破幽冥洞的阵。”
夜幕彻底落下,苏衍换上一身玄色劲装,桃木剑斜挎腰间,镇厄玉符贴在胸口聚气。他没直接去塌陷老宅,而是绕到老城区的制高点——魁星楼。楼顶上风很大,吹得他衣袍猎猎作响,苏衍闭上眼,运转苏家“观气术”,指尖顺着气脉流向划动。月光下,三条土黄色的煞气从三处塌陷点蜿蜒升起,像三条毒蟒缠向镇土碑的方向,而这三条煞气的源头,都指向西北郊的废弃城隍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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