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余一只手用力地回握江弥,另一只手则在黑暗中凭着记忆里法术图录的大致轮廓,手指以惊人的速度快速翻飞掐诀,体内那微薄可怜的灵力被疯狂压榨、抽取,凝聚在指尖。
没想到,在这生死一线的危难关头,巨大的压力竟真让他触摸到了某个关窍,一股微弱却奇异的滞空感瞬间包裹住两人和白狐下坠的身躯。
然而,祝余的灵力实在太过低微,那法术只维持了不到两秒,光芒便如同泡沫般破碎消散!
巨大的地心引力再次攫住他们,身体以更快的速度狠狠向下坠去!
预想中的剧痛并未传来。
他们下坠的身体猛地砸在了一个宽阔、温热却异常坚硬的“垫子”上。
竟然是白狐在最后关头,用自己的身躯接住了他们,并且凭借强悍的妖力稳稳落在了地上。
祝余惊魂未定地从白狐背上滚落,江弥也迅速翻身站起,两人都狼狈不堪。
白狐也没好到哪里去,庞大的身躯剧烈起伏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破风箱般的嘶鸣,那双漂亮的狐狸眼中,疯狂的血色褪去不少,取而代之的是深不见底的疲惫。
任祝余和江弥这样的修仙小白也瞧得出来,它身上的气息也极其不稳定。
江弥眼神一闪,结合之前种种,一个大胆的推测脱口而出:“你又要维系封锁整个千榕镇的大阵,又要在入夜后现身狩猎、制造恐慌。这消耗,就算是你也扛不住吧?所以才每次都杀够七人就立刻离开,不是你想停,而是你力所不及,必须留存力量维系阵法。”
白狐巨大的头颅猛地转向江弥,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眼中凶光毕露,显然被戳中了痛处!
“吼!废话少说!”白狐的声音嘶哑而暴躁,带着浓重的血腥气,“我将那些看守的尸体挂在入口,只能震慑那些蝼蚁片刻!
你们若不想被那些贪婪又胆小的刁民记挂上,想活着走出千榕镇,就立刻给本座动起来!找到本座要的东西!”
它呲着森白的獠牙,试图用凶戾的姿态恐吓两人。
然而,祝余此刻却彻底冷静下来。
他抹去脸上的污迹,站起身,毫不畏惧地直视着白狐那双充满疲惫的兽瞳,声音清晰而冷静:“现在的你,可吓唬不了我们了,白狐。”
白狐瞳孔一缩。
祝余步步紧逼,点破了它最大的软肋:“除非你甘心看着自己耗费心力、苦苦维持的封锁大阵彻底破碎!让那些害你至此的千榕镇民,趁机逃窜出去,逍遥法外!你想知道的一切,将再也不会有答案!”
白狐庞大的身躯猛地一颤,喉咙里的低吼变成了压抑痛苦的呜咽。
见白狐气势被彻底压住,祝余继续问道:“昨晚,你潜入我们的住所,借小福之口将我们引向这百戏园,到底想让我们找什么?”
“哼……”白狐骤然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冷哼,声音低沉了许多,“若非那位大人不愿直接出手相助,我何至于要陪你们这些无知小儿玩这种拐弯抹角的把戏。不过看在你们还算中用的份上,只要你们帮我找到我的皮毛,我保你们安然离开此地。”
祝余闻言心里突突地跳。
白狐这是既抛出了诱饵,也亮出了底牌,让他们不得不从啊。
千榕镇的人都不知皮毛对白狐的重要性,它此举相当于将自己的弱点告知了他们。
白狐敢赌,自然是因为他们从踏入这百戏园开始就没得选了。
他们已卷入其中,若是不乖乖为它做事,它有的是办法在这里了结他们,就算他们侥幸逃过了,外面那群人担心秘密泄露,也不会放过他们,等待他们的只有死路一条。
想活命,就只能跟着它干。
他们一边向未知终点的神秘通道的深处前行,一边警惕地扫视着周遭环境,不放过任何一丝蛛丝马迹。
这时,祝余的声音在压抑的通道中响起,带着更深的疑惑,“你说你被囚禁、被剥皮都在这里发生,那你对这里的地形应该了如指掌才对!怎么会不知道藏在百戏园的地道,骗我们来寻?”
白狐庞大的身躯猛地一僵,脚步停顿。
它眸光微闪,顿了片刻后才声音异常艰涩道:“我不记得了。这大概就是死而复生的代价吧。”
它的声音低沉下去,充满了宿命般的悲凉:“我只记得我被人活活剥去皮毛,只记得我要去找一个叫*秦宿的人,我要把他带回家。
可我失去了皮毛,本源力量大减,我根本无法离开这里。我曾要挟过那些蝼蚁!让他们送秦宿回家。只要他们照做,我可以考虑放过他们。
可那老东西宁可全家死绝也不肯!”
“好吧。”祝余看得出白狐的有所保留,却没有再追问,而是将这个沉重的话题拉回现实,“你们妖类不应该都会些寻踪的本事吗?怎么会连自己的皮毛都寻不得?”
提到这个话题,白狐眼中那抹悲伤瞬间被滔天的恨意和屈辱淹没:
“他们活生生剥下我的皮毛,却又恐浓重的血腥气惊扰贵客,便将我硬生生塞进了香料桶里。即便重活一遭,我的眼睛也因被香料灼伤而视线模糊,我的嗅觉也被彻底摧毁,再也无法恢复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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