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说着,竟颤巍巍地又要屈膝跪下,姿态卑微到了尘埃里。
迟晚眼疾手快,连忙上前一步扶住老者手臂,阻止他下跪:“老伯,快请起!我们既然在此,自不会袖手旁观。只是……”
他秀眉紧蹙,语气凝重:“关于那狐妖,您可还有其他线索?它如今的状态太过诡异,我们需要更多信息才能找到制胜之法。”
“是啊,老伯。”一个带着几分玩味、却暗藏锋芒的声音从老者另一侧响起。
不知何时,江弥已经悄无声息地挪到了老者右边,那只骨节分明、带着习武之人力量的大手,看似随意地搭在老者的右臂上,实则如同铁钳般将他牢牢桎梏在原地,让他半步也退不得!
江弥脸上甚至还带着点看似诚恳的“求知”表情,但那双锐利的眼睛像刀子一样刮过老者布满皱纹的脸,语速不快,问题却如同连珠炮般,一个比一个尖锐致命:
“比如那狐妖为何不见全身皮毛?又比如它那满身诡异刺鼻的甜腻异香从何而来?
再比如——它既然恨你们入骨,为何不干脆利落地把你们一口吞了,反而要像猫捉老鼠一样,一夜只杀七个?这数字有什么讲究?还是它受到了什么限制?”
“还有!”江弥微微俯身,逼近老者,压迫感十足,“您这小镇虽出不得,但人人都入得!它闹出这么大动静,杀这么多人,难道就一点都不担心引来真正的能人异士、仙门高人?不怕有人闯入,坏了它苦心经营的复仇大计?
难道它对自己就这么自信?
可据您所说,它不过就是个刚化形不久的妖,就算入魔,实力又能暴涨多少?若入魔就能轻易横扫一方,那魔道岂不是早就一统天下了?”
“哦,对了。”江弥像是突然想起,补充道,语气里的讽刺几乎不加掩饰,“您刚才说它吸食了同类的力量?可这短短时间,它上哪儿去找那么多足够被它吸食的妖?这方圆百里,还有别的妖巢不成?”
“这……这……”江弥一声声直指核心、毫不留情的发问,如同冰冷的钢针,狠狠扎在老者的心防上。
他额头上瞬间渗出密密麻麻的冷汗,顺着沟壑纵横的脸颊滚落,脸色由悲戚转为煞白,嘴唇哆嗦着,眼神躲闪,身体在江弥铁钳般的手掌下微微颤抖,却根本无法挣脱半步。
“吾等……吾等不过是些凡俗之辈,蝼蚁一般的存在。”老者声音干涩发颤,避重就轻,“怎、怎知妖类那些诡谲莫测的修炼之道?仙长所问,实在强人所难啊!”
他求救的目光如同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再次投向迟晚,带着哭腔,声嘶力竭地哀求:“仙人!大慈大悲的仙人啊!求求您发发善心吧!救救我们!只有您能降服那妖物了!老朽给您磕头了!”
他一边哭嚎,一边奋力挣扎着想再次跪下,动作夸张,情绪激动到了极点。
然而,就在他涕泪横流、哭嚎声最高亢的瞬间,声音却戛然而止!
老者双眼猛地翻白,身体如同被抽去了骨头般,软绵绵地向后倒去!
“老伯?!”迟晚惊呼一声,下意识地想扶住他。
江弥却是突地松了手,任由老者摔倒在地,低头看着躺在地上“昏迷不醒”、脸色苍白、呼吸微弱的老者,嘴角勾起一抹极其细微、冷冽的弧度。
祝余站在一旁,全程沉默地看着这场闹剧,眼神深邃。
老者这些欲盖弥彰的行为只能反向证明,这个镇上的人有这样的下场,一个都不无辜。
祝余和江弥目光在空中短暂交汇,仅仅一瞬,便读懂了对方的心意。
两人嘴角不约而同地勾起一丝难以察觉的弧度,随即迅速换上满脸的“焦急”与“关切”,快步冲到“昏迷”的老者身边。
“老伯!老伯你怎么了?!”祝余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惊慌,蹲下身,手掌却毫不客气地、力道十足地拍打着老者的脸颊和胸口,“快醒醒啊老伯!别吓我们啊!您可不能有事啊!”
那手掌拍得啪啪作响,力道之大,让原本只是装晕、闭着眼还在心里盘算如何糊弄过去的老者,只觉得眼前金星乱冒,脸颊火辣辣地疼,胸口更是被拍得气血翻涌。
他本想强忍着,结果祝余那看似焦急、实则下黑手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
“噗……”老者喉头一甜,差点真喷出一口老血,眼前彻底一黑——这下是真的被拍晕过去了!
看着老者彻底没了动静,脸色从煞白转向不正常的潮红,祝余和江弥强忍着几乎要喷薄而出的笑意,肩膀微微耸动。
作为专业的“演员”,祝余眨眼间便变了脸,猛地站起身,朝着紧闭的庙门方向,用足以穿透门板的、充满了“惊慌失措”的高亢音调喊道:“老伯!老伯你怎么了?!快来人啊!有没有大夫?!救命啊!”
“砰!”庙门被粗暴地撞开,几个早就守候在外、身材魁梧、肌肉虬结的大汉立刻冲了进来,脸上带着紧张和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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