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书端起茶盏,目光在对面两人身上转了个来回。
昭雪和沉冤一个坐在最东头,一个坐在最西头,中间隔着的距离都能再塞下两个人了。
她挑了挑眉,这是又闹什么脾气了?
“我们要出门一趟,你们俩准备一下。”
若是往常,昭雪早就跳起来拍手叫好了。
可今日她只是飞快地瞟了眼身旁的沉冤,恰巧撞上他看过来的视线,又慌忙别开脸,急急地道:“若是他去,我就不去。要我去,他就不许去!”
她的声音又脆又急,像珠子噼里啪啦砸在玉盘上。
沉冤听着她这番话,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将带着几分委屈的目光投向秦书,无声地表达着对这般安排的不满。
秦书看着两人之间这古怪气氛,唇角玩味地勾起。
“那可不行。”
这话刚落,昭雪就难以置信地看向秦书,眼睛瞪得圆圆的,上神平日最疼她的,今日怎就偏帮起沉冤了?
都怪沉冤!她再也不要跟他说话了!
沉冤的嘴角却几不可察地弯了弯,恭声道:“我们会好生准备的。”
昭雪不甘心地追问:“为什么非得一起去?”
秦书不紧不慢地抿了口茶:“郎君也同去,你们自然都要跟着。”
这话说得在理,昭雪一时语塞,只好悻悻地垂下脑袋,闷声问:“那我们去做什么?要去多久?”
她现在一眼都不想多看沉冤,更别说要与他同行了。
“去人间,”秦书放下茶盏,“不出十日便回。”
昭雪这才提起些许兴致,站起身时双手撑着桌面:“那我去收拾行李了!”
说罢,她一刻也不愿多待似的,转身就跑出了门,裙裾在门槛处划过一道利落的弧线。
沉冤望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对秦书匆匆一礼,忙不迭地追了出去。
秦书看着两人前一后消失在门外,轻啧一声,仰头饮尽杯中最后的茶汤,这才慢悠悠地站起身。
窗外,昭雪的身影在雪地里跑得飞快,沉冤在她身后不远处跟着,既不追上,也不落下,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秦书推开寝殿门时,发现君彦已经醒了。
男人靠坐在床头,墨色长发凌乱地散在枕间,微微低着的头让人看不清神色,衬得他愈发单薄脆弱。
秦书放轻脚步走近,在床沿坐下,柔声问道:“休息得好吗?”
听见她的声音,君彦微微一颤,缓缓抬起头来。
她微微垂首,眉眼间凝着挥之不去的忧色,唇角却不由自主地扬起温柔的弧度。
明亮的眼眸一眨不眨地凝望着他,他浅淡的身影完整地倒映在她清澈的眼底,占据了她全部的视野,再容不下世间其他万物。
就连她开口时的话音都带着说不出的缠绵,像初春融化的雪水,潺潺流过心田;又似冬日暖阳,照得人浑身酥软。
“书书......”他轻声唤道,声音里带着刚醒时的沙哑,伸手摸索着握住她的衣袖,模样很是依赖。
秦书察觉到他指尖的轻颤,反手握住他冰凉的手,轻轻拢在掌心:“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君彦垂下眼帘,长睫在苍白的脸上投下浅淡的阴影。
他引导着她的手缓缓下移,停在锦被遮掩的某处,耳尖泛起薄红:“这里……有点肿。”
秦书指尖微顿,抬眼看他。
男人脸上依旧是那副无辜神情,仿佛只是单纯在陈述不适。她轻叹一声,取出一枚丹药递到他唇边:“是我疏忽了。”
她的声音里带着怜惜,“不该让你这般受累。”
君彦顺从地从她指尖衔过丹药,唇瓣若有似无地擦过她的指尖。
在她看不见的角度,他的目光贪婪地描摹着她的容颜,从微蹙的眉到关切的眼,每一处都让他心头发烫。
他的书书,原来生得这样好看。比他想象中还要美上千百倍。
“我们要出门一趟。”秦书见他服下丹药,柔声道,“我陪你去挑出门的行李可好?”
君彦倒进他怀里,将脸埋在她颈间,闷声道:“书书......”
他贪婪地呼吸着她身上淡淡的冷香,指尖悄悄攥紧她的衣角。
“这次去的地方有些特别,还需先写拜帖。”秦书轻轻拍着他的背,语气宠溺“待你挑好了行李,我去写拜帖,我们便出发。”
“嗯?”君彦抬起头,朝她伸出双手,“那你陪我去......”
秦书拉着他从床榻上起身,却见他站在原地不动。
“书书......”他忽然转身将她紧紧拥入怀中,脸颊在她颈窝轻轻蹭着,声音里带着几分雀跃,“我已经完全熟悉这里的路了,可以自己打理。你先去写拜帖好不好?我很期待和你一起出门,想早一点出发。”
他说得乖巧,目光却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暗沉下来。
秦书笑着揉了揉他的发顶:“好,那你自己挑些喜欢的物件,我等你。”
“嗯......”他将脸埋在她肩头,深深吸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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