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界。
秦书重返魔界,双足刚踏上这片焦土,一股锐利的杀气便已扑面而至。
她身形微晃,一道剑光恰似流星裂空,直刺咽喉!
剑风凌厉,撕破空气发出尖啸,秦书却只是轻盈侧身,剑锋险险擦过她的鬓角,削断几缕飘飞的发丝。
未及站稳,第二剑已横扫而来,剑势如猛虎出闸,带着摧折万物的狠绝,欲将她拦腰斩断。
秦书足尖轻点,衣袂翩然间已跃至半空,剑光自靴底呼啸掠过。
身形将落未落之际,第三道寒芒已如毒蛇吐信,直取心口!
没完没了。
秦书右掌翻覆间,一道凝实的黑色气劲轰然涌出,“叮”的一声脆响,将那致命剑尖硬生生震开。
连番袭扰让她眉宇间染上一丝不耐。
下一刻,她身影如鬼魅般倏忽消失,瞬息已逼至袭击者面前。
那剑修旧力已尽,新力未生,只觉腕部一麻,佩剑已然脱手。
秦书五指如钩扣住其手腕顺势一拧,白衣剑修顿时踉跄倒地。
她这才看清来人。
一袭素白长衫,黑发高束,面容清癯俊朗,本是出尘之姿,此刻却双目涣散,唇间不断溢出模糊的呓语。
他挣扎欲起,又颓然跌坐。
秦书垂眸审视。
片刻,那人眼中混沌渐散,恢复清明,对上她淡漠的视线。
他紧抿薄唇,撑地起身,默默从秦书掌中接过佩剑,声线平稳无波:“你回来了。”
“醒了?”
秦书略一颔首,目光在他身上那身过于洁净的修士袍服上扫过,并非伪装,他曾是真正潜心问道的修士。
只是后来堕入魔道,灵台蒙尘,自此时常神智昏乱,一旦疯魔便六亲不认,只余杀意。
当年冥渡初入魔界时,不乏魔修当面讥讽他道基尽毁的往事。
谁知竟触其逆鳞,引得他当场癫狂,一身修为爆发出远超寻常魔修的凶戾,杀得众魔修胆寒溃逃。
正是那一战,他用鲜血奠定了自己七煞魔君之一的地位。
“多谢。”冥渡缓缓站直,目光从秦书面容移至她腕间。
那枚玉镯质地莹润,灵光内蕴,绝非凡品。
他唇角微动,终是在转身前低声道:“若你真在意他,便该离他远些。”
近魔者,终无善果。
这镯子自萧策为她戴上便未曾取下,只是时常被法术隐去形迹。
她与萧策之事,早已在魔界被“千秋霸业”传得人尽皆知,风声之盛,连冥渡这等深居简出之辈亦有所闻。
秦书并未接话,反而出声唤住他:“你发病的间隔,是否越来越短了?”
冥渡身形一滞。
他这般模样,皆因当年被人强行种下魔种。
如今魔种早已与经脉交融,再难剥离。
魔气与灵力在他体内日夜冲撞,一旦失衡,他便心智全失,杀性滔天。
加之他修为本就不凡,癫狂之时,几有屠戮众生之威。
他眼睫低垂,默认了此事。
失控的间隔确实日益缩短,终有一日,他或许会彻底沉沦,再无清醒之时。
到那时,不是沦为只知杀戮的疯魔,便是被众人联手诛灭。
其实自魔种入体那刻起,他早已无路可走。
能在魔界苟延至今,已是意外。
“这些时日,多有叨扰。”冥渡声音低沉,“日后……我会尽量避世不出。”
他缓缓转身,解下剑柄上那枚略显陈旧的剑穗,递向秦书:“若你机缘巧合见到她……烦请转交。替我说一声……珍重。”
那个“她”是谁嘛……
她没有去接,只是淡淡道:“我可以让你亲自去见她。”
冥渡瞳孔骤缩,本能地后退半步:“不……不必了。”
他这般人不人、魔不魔的模样,有何颜面去见她?
仅是想象她眼中可能流露的厌恶或惊恐,便已让他窒息。
他深吸一口气,从怀中取出一枚玉简:“我以两部失传剑谱作为交换,如何?”
这剑谱对秦书无用,但对萧策或许有益。
秦书看也未看,便将玉简拂回:“不必麻烦。我能将你体内魔种抽离。届时,你大可堂堂正正去见她。”
冥渡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震惊与难以置信。
抽离魔种?这怎么可能?多少丹道圣手、魔道巨擘都束手无策……
“你……”
“细节无需多问。”秦书打断他,“作为交换,你需帮我做一件事。”
冥渡攥紧了手中剑,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亲自去见她……这个诱惑足以碾碎一切理智。
沉默片刻,他重重点头:“好。”
魔宫。
当秦书踏入大殿时,那三位终日谋划着“干翻世界”的魔君竟罕见地齐聚一堂。
玄铁主座之上,断岳率先开口,声如闷雷:“蚀心来了。”
他面目刚毅如磐石,虬结的肌肉几乎将黑袍撑裂,仅仅是坐着,便散发出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左侧传来一声轻佻嗤笑。
噬天整个人斜倚着蟠龙柱,瘦削身形裹在猩红大氅内,苍白脸上挂着玩世不恭的笑意,指尖一柄淬毒骨笛正滴溜溜旋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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