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煜坐在寝殿里,清冷的月光如流水般倾洒在他身上,将他的轮廓勾勒得愈发清瘦。
他呆呆地握着手里的两枚玉环,指尖摩挲着温润的玉质。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迷茫,“在凤鸣山之前,你们就认识我了吧。”
他声音淡淡的,却是很笃定的语气,接着道:“关于我和书书的,你知道的那些,都说说吧。”
幽光看着孟煜,心中默念着秦书对她的吩咐,犹豫片刻,还是将整件事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
五年前,秦书被送往靖国时,在边关停留了一段时间。就在那里,秦书结识了孟煜的父母。
送行的晚宴上秦书为大家舞剑助兴,侯夫人看着她,便想起了自己的儿子。
俩人一见如故,那晚侯夫人拉着秦书讲了许多关于孟煜的趣事。
秦书就这样知道了孟煜的存在。
在靖国的五年里,秦书一直与侯夫人保持着书信往来。信中,侯夫人也常常提及孟煜。
刚到靖国时,秦书便已知总有一天会回到大盛。
于是,她早早开始谋划,四处求贤若渴,在第二年在京城中建立了第一个据点。
而当时传回来的第一条消息便是关于孟煜的——他在秋宴会上中了头彩。
此后,所有关于孟煜的消息都会被送到她手中,信封上还会有专门的雨墨标记以作区分。
靖国第四年,大盛打了胜仗,所有人都知道,秦书被接回大盛的日子近了。
侯夫人得知后很高兴,将一枚玉环交给了秦书,作为她们之间的约定。
盼着等大家都回京后,能好好庆祝一番,还打算正式将孟煜介绍给她认识。
第五年,秦书终于接到回国的召令,她拿着召令,满心欢喜地赶往边关,想与侯夫人分享这份喜悦。
可谁料,途中却接到了侯爷与侯夫人惨死的噩耗。
秦书赶到军营时,看到的只是两具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尸首。
她派人翻遍了军营,找到了金麟卫的令牌。
她想尽了办法,也只能凭着调动一小队人迅速回京,保卫孟煜的安危。
与此同时,他们在京城安插的人手也在暗中为孟煜处理敌人。
可当时大部队还在靖国,围剿孟煜的人实在太多,形势危急。
秦书等不及期满,连忙安排人马回京。
她听说孟煜一路朝着边关方向赶来,便猜到他是想去找侯爷侯夫人的尸首。
于是,她几乎调动了短期内能集结的所有精英部队,一路暗中护送孟煜至福慧。
可谁料,残害侯爷侯夫人的那群人根本没有逃走,而是藏在附近,等着孟煜自投罗网。
秦书怕孟煜遭遇不测,让幽光带着随行护送她回京的一百多人马前去救援。可还是晚了一步。
但秦书并未放弃。
临行前,她曾给过幽光一个包袱,嘱咐过,若是孟煜真的遭遇不测,就按照包袱里的指示行事。
幽光照做了。
包袱里有一张很奇怪的阵法图,按照秦书的指示,在孟煜身死的地方,还有秦书在山庄的寝殿里,都用包袱里的材料画上了这个阵法图。
然后,在山洞的阵法图中将孟煜的尸首焚烧,接着将骨灰装进盒中,放入寝殿的供桌上。
最后一个任务,便是将孟煜的死讯告诉秦书。
“之后的事,您便都知道了。”幽光说完,寝殿里一片寂静。
孟煜的心像是被一把无形的铁钳紧紧钳制,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他握紧手中的玉环,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公主府书房的暗格里,有着满满一盒子带着雨墨滴的信封,里面已经没有了信纸。
这是孟煜在住进秦书的寝殿后亲自翻到的。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些:“去把阿卓叫来吧。”
阿卓很快被幽光带了进来。
她站在孟煜面前,眼神中满是疑惑,语气急切地问道:“你是担心姐姐吗?”
顿了顿,她又轻声安慰道,“子时快到了,我一定会亲自把姐姐接回来。”
今日的情况,秦书早就给阿卓预防过了,她的原话是:“子时过后,你便带人行动。皇宫里会有人接应你,到时候还请阿卓把我带回来,至少在最糟糕的情况下,也不要让你姐夫那么难过才好。”
孟煜看着阿卓,眼神里带着几分疲惫,他听懂了。
他缓缓起身,走到床边,从一个暗格里取出一把剑。
剑通体漆黑,剑身泛着冷冽的光芒,剑柄上雕刻着繁复的花纹,这是他生前随身携带的佩剑,也是及冠时父母亲给他的生辰礼。
孟煜将玄剑轻轻放在阿卓面前,“这把剑送给你。”
阿卓愣住了,她看着孟煜,又看看那把剑,眼中闪过一丝惊愕:“你……”
孟煜打断了她,语气坚定而温柔:“听我说完。我已经死了,皇宫里我也进不去,不能再多为书书做些什么。”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黯然,“大皇子里的部分人马已经被我替换掉了,他们会接应你进宫。你带着这把剑,去皇宫找书书,告诉她,我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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