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垢轻手轻脚地为秦书端来一盆温热的水,细致入微地为她擦拭身体,随后又极有耐心地一勺一勺喂她品尝甜粥。
秦书感觉精力在缓缓恢复,尽管身体依旧虚弱,但至少,她已能开口说话。
她的目光落在床头忙碌的两人身上,语气轻柔地说:“不尘,你去长泽,把阿卓接回来吧。”
阿卓是秦书到靖国第二年带回来的女孩儿,此后便一直被她带在身边教习,如今已有十二岁了。
在回京的路上,秦书就像明晃晃的靶子,为了安全,阿卓在出发前就被送往长泽隐匿起来。
“遵命。”
不尘领命后,二话不说,即刻转身离去,她的身影迅速消失在门外,仿佛一道幽灵隐入深沉的夜色。
无垢心疼地握着秦书的手,声音轻柔如春风:“殿下,您伤得如此重,还需多加休息才是。”
她的眼中满是对秦书的关切与忧虑。
秦书轻轻摇头,“若是能快一些更好。”她撑住前额,眼神中闪过一丝沉思:“幽光有消息传来吗?”
“尚未有消息。”无垢回答,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担忧。
无垢、不尘、幽光,三人各司其职,无垢负责贴身保护,不尘负责情报收集与日常任务,而幽光则负责最为凶险的刺杀等任务。
因此,幽光露面最少。
秦书揉了揉疲惫的眼角,声音中透露出一丝倦怠:“派人去询问一下。”
“是。”无垢应声,随即也消失在门外。
轻轻推开窗户,深秋的气息扑面而来,带来一丝凉意。
落叶在风中翩翩起舞,预示着季节的更迭。
阳光透过窗棂,洒满室内,第二天是个艳阳天,温暖而明媚。
秦书已能自如地下床走动,尽管脚步还有些蹒跚,但已比之前稳健许多。
“殿下,幽光的信来了!”无垢兴奋地从门外奔入,手中握着一张薄薄的信纸。
是关于他的信。
秦书的目光落在那张纸上,却迟迟没有伸手去接。
“殿下?”无垢疑惑地看着她,不解地问道,“阳城与京都相距不远,这信应是前两日送到的,殿下为何不阅?”
“阅。”秦书声音沙哑,她缓缓伸出手,接过了信件。
信封左下角随意勾勒的几滴雨墨,歪歪扭扭。
她对无垢摆了摆手,“你先退下吧。”
无垢点头,随即退出内殿,回头看了看秦书的方向,眉头紧锁。
虽不甚聪慧,但她感觉得到,殿下昨天还在问信,可收到信后心情似乎不太好。
“殿下!”一阵急促的声音划破宁静,直奔主院而来。
无垢快步来到门口,看着因疾跑而发丝散乱的婢女,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笃笃——”
秦书将信件轻轻丢入火盆,看着纸张在火舌中化为灰烬。
门外传来几声清脆的敲门声,她揉了揉酸胀的眼角,声音平静而温和:“进来。”
无垢推门而入,步伐带着几分急切,快步走到秦书面前。
回信被递到她手中,“交给幽光,并告知不尘无需归京,直接返回封地。”
无垢低声应是,顿了顿,似乎在斟酌措辞,又低声补充道:“殿下,宫里传来了消息。”
秦书微微挑眉,示意她说下去。
“殿下回京途中遇袭受伤昏迷,他们不说;在靖国艰苦数年,他们不提。”
无垢声音逐渐哽咽,“倒是有人上了一本折子,说殿下年岁已至,提议为殿下安排姻亲,送到了皇帝面前。”
更主要的是,那皇帝倒还真把什么都当没发生过一样,居然还真就给殿下物色起来,简直荒唐!
秦书微微眯起眼,嘴角的弧度更深了几分,透着几分玩味:“你们将人弄死了?”
“没有没有!”无垢连忙摆手否认,语气里带着几分急切,“我们还是有分寸的,相比殿下伤势之重,这人当真是便宜了!”
秦书微微点头,眼神却落在窗外的夜色中,似乎在思考什么。
无垢见她沉默,又低声说道:“只是这样一来,殿下刚醒就又要带着一身伤进宫了。”
秦书却轻轻一笑,“不觉得这是给本宫添麻烦,反而正合我意。”
她站起身,走到窗边,月光洒在她身上,为她勾勒出一层淡淡的光晕。
这次将人打了,一方面让大家都知道,这个刚回来的皇女不是个乐意吃亏的主。
另一方面,也能降低他们的戒备。
毕竟,她只不过是一个受了天大的委屈,也只能鲁莽地派人去将人打一顿的孤立无援的皇女罢了。
她转过身来,整了整衣襟,“准备一下,收拾行囊,待本宫回来,即刻启程。”
“前往何处?”无垢问道。
“回我们的封地,福慧。”
……
“世子,别来无恙啊。”
随着众人纷纷退开,一条狭窄的通道在孟煜面前展开。
孟煜抬起眼帘,与来人的目光不期而遇。
钱启瑞手持长剑,从人群中漫步而出,嘴角挂着一抹冷酷的笑意:“世子真是让人好找,这茫茫山林,我不得不请来定远将军的影卫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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