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浓稠的墨汁般倾泻而下,残月被乌云啃噬得只剩一弯惨白的轮廓。
山林间弥漫着潮湿的雾气,每一步落下,枯叶碎裂的声响都清晰可闻,仿佛整座山都在窃窃私语。
风六驻足在半山腰的陡坡上,回首俯瞰谷底的小镇。
零星的灯火在雾霭中晕染开模糊的光晕,本该热闹的街巷此刻却死寂得可怕——没有犬吠,没有人声,连虫鸣都销声匿迹。
一阵刺骨的寒意顺着脊背攀爬而上,风六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
这寂静,简直像是整座小镇都在屏息凝神,等待着什么可怕的事情发生。
“二师兄,我们今天真的能拿到龙骨吗?”
风六总觉得太过安静了,一点都不符合常理,“我们一进山就起了雾,还没到凌晨这山里就冷得让人起鸡皮疙瘩。”
他们上山的路线选择了一条直线,没有走上次来时的那条蜿蜒的小路。
风二走在队伍最前方开路,一路上荆棘塞途,这莫名其妙的雾气大大降低了夜里的可视度,让他抽不出时间来回答风六的问题。
风四见状,回过头来将手搭在了风六的肩上:“怕了吧?你就是任务出的少了,回去后多接几个任务胆子就大了。”
有人接话,风六也放松了一些:“没有,我胆子挺大的,胆子小的应该是风七才对……”
提到这,风六突然噤声,像是知道自己提到了不该提的事情,立刻转移话题。
“这么黑的路,风三一个人上来真的没问题吗?如果他找到了龙骨,不会先离开吗?那我们再上去做什么?”
“风三下午就上山了,不像我们摸黑前行,他所面临的情况,相比我们而言,只会更加艰难。”
风四冲他笑了笑算作安慰,“所以你也不用太担心了。”
听到身后师弟们的你一言我一语,风二只是专心处理些拦路的草木,并不理会。
“就他?”走在前面的风五嘴角微微上扬,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嗤笑出声。
“是呀,就他想独揽功劳,想要去风一面前献殷勤,也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以为提前去就能拿到龙骨了?自不量力。”
“谨言慎行!”走在前方的风二像是终于忍耐不住,转头警告一众师弟。
风五也不愿意老是惯着风二,整天沉着一张冰块脸自诩谪仙,自视清高:“怎么?我的话也戳中你的痛处了?”
“哦,对,你看我怎么把二师兄你忘了,在大师姐面前献殷勤献得最欢的可不是你吗?”
“你想死?”风二贸然伸出手一把掐住风五的脖子,手指用力,青筋暴起。
原来还在害怕的风六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但首先提起话题的是他。
他有着无法推脱的责任,连忙上前抓住风二的胳膊。
“二师兄!冷静一下,我们不是还要去拿龙骨吗?这才是正事啊,风五只是嘴贱了一些,并没有作恶。”
他尝试着将两人分开,风二明显发了狠地想要把人弄死。
手指如铁钳般紧紧扣住风五的喉咙,切断了氧气的供应,也掐断了他呼救的可能。
风五心中充满了恐惧,他的双眼因缺氧而开始泛起血丝,瞳孔在恐惧中放大,映照出眼前风二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面孔。
他的双手本能地抓向那双如铁钳般致命的手腕,手指拼命地抠进皮肤里,试图用尽全身的力气去掰开那束缚。
皮肤下的血管因用力而高高凸起,指关节泛白,显示出他此刻的挣扎与绝望。
他的意识开始模糊,眼前的景象变得扭曲,耳边风六的声音也变得遥远而空洞。
那股力量突然松开了。
空气如洪水般涌入他的肺部,他贪婪地呼吸着,每一次呼吸都像是重生。
风五的身体颤抖着,咳嗽着,试图从死亡的边缘挣扎回来。
“下不为例!”风二像丢脏抹布一般将风五推倒在地,头也不回地走了。
气氛一再沉默凝重,无人再敢说话。
“赶路要紧,风六害怕就走前面,我在最后垫底。”风四出来打圆场,一行人各怀心思再次出发。
风四似笑非笑地看着前面众人,抬起右手将食指送入口中咬破,接着以指为笔,凌空画符。
在无人察觉处,几道绘着神秘古纹的符咒打进前面四人的后背,在身体里消失不见。
——夜深。
秦书将宋清越揽在怀里躺了许久,不仅手麻了,肚子也饿了,便决定起床去弄个宵夜,吃完再回来陪他继续睡。
无奈地叹了口气,秦书尝试着将手臂抽出来,把宋清越放到枕头上,好不容易站起来,腿部的酸麻让她不敢再动。
她还在平复着,让双脚恢复知觉,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低吟。
“书书。”
秦书回头去看,发现宋清越不知何时已经醒来,正眯着眼睛看着她,应该是被她的动作吵醒的。
“你醒啦?还难不难受呀?”
秦书心中满是对宋清越的关切,身体往后倒,任由自己摔回床上,双手捧住他的脸,轻轻地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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