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的故事,秦书没有再听下去。
因为宋清越醒了。
“嘭——”
原本安静睡在沙发上的男人猛地一颤,惊醒过来。他动作太大,手臂猝不及防扫落了茶几边缘的果盘,水果滚了一地。
秦书闻声回头,就看见少年睡眼惺忪地躺在沙发上,脸上还带着未散的茫然。
她忍不住笑,凑近他,语气里带着温柔的调侃:“这么能干呀?睡着了还不忘捣个乱?”
宋清越刚醒,神思还有些迟钝,没听出她话里的戏谑,只是下意识地发出一个含糊的音节:“嗯?”
秦书眨了眨眼,目光不经意地从他脸上滑到全身,轻声问:“身体不舒服吗?”
难道是沙发太小,睡得难受?
可也不应该。以前他被她踹下床睡地板,第二天也照样生龙活虎。
宋清越没回答,只是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勾了勾她的尾指。
感受到她回握的力度,他便展开手掌,将她的手整个包进掌心,像撒娇似的轻轻晃了晃。
“秦书书,”他声音有些哑,“我们回家好不好?”
只有在他特别粘人,或者生气需要她哄的时候,他才会这样连名带姓地叫她。
平常,他都只叫“书书”;连名带姓,在不同情境下,要么是珍重,要么是强调。
秦书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异常。
他现在,非常需要她。
她什么也没多问,只是顺势摊开手掌,与他十指紧紧相扣。
“好,”她说,“我们回家。”
当务之急,是先把他哄好。
秦书向吴婆婆道了谢,便带着宋清越匆匆离开。
方才打翻的果盘也顾不上收拾,金黄的柑橘滚落一地,想来实在有些失礼。
但看着宋清越苍白的脸色和有些涣散的眼神,这些细枝末节,她也无暇顾及了。
新房窗户上贴的喜字还没褪色,红绸依旧鲜艳。
秦书小心地将人带到床边,手臂环过他劲瘦的腰,另一只手托住他的后颈,让他整个人陷进自己怀里。
两人就这样相拥着倒在床上。
“书书,”他把脸埋在她颈窝,声音低沉无力,全然不见了往日的意气,“我有点难受。”
秦书扶在他颈后的手动了动,拇指轻轻摩挲着他的耳廓。
她低下头,额头抵着他的额头,声音放得极软:“那你再睡一觉,好不好?睡一觉醒来,就什么都好了。”
“嗯……”他的回应细若蚊蚴,意识已然模糊,很快便昏睡过去。
黑夜,悄无声息地笼罩下来。
风四踏着轻快的步子,走在空旷的石板路上。
他身边,一具焦黑的尸体正亦步亦趋地跟着。
这傀儡与之前那些充满恶意的焦尸不同,显得异常顺从——它左臂齐根而断,右手却机械地紧握着一把匕首,行动间发出“咔哒咔哒”的骨骼摩擦声。
它每一步都精准地复刻着风四的节奏,像个被抽空了灵魂的提线木偶,连眼窝里跳动的两点鬼火,都透着一股呆滞。
“表现不错。”风四突然停下脚步,拍了拍焦尸那碳化的肩膀,“先去找个地方藏好。”
他眯起眼,望向远处沉在夜色里的山影,嘴角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弧度。
“我们……山上见。”
话音刚落,那具焦尸便如被风吹散的烟尘,悄无声息地消散在广场上,只留下一缕刺鼻的焦糊味,在夜风中慢慢飘散。
离宾馆只剩十几米远时,风四脸上那点惬意和愉悦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迅速换上一副惊慌失措的表情,脚步也变得跌跌撞撞,踉跄着冲进了宾馆走廊。
他衣襟凌乱,沾着泥土,领口还有几道撕裂的痕迹。
脸上泪痕交错,脖颈处隐约可见淤青,整个人像是刚从什么绝境中拼命逃出来一般。
他深吸一口气,用尽力气,重重砸响了房门。
片刻后,门被拉开一条缝。风二皱着眉出现在门后:“怎么才回来?马上就要——”
他的话戛然而止,瞳孔猛地一缩。
门口的风四面色惨白如纸,眼眶红肿,整个人摇摇欲坠。
最骇人的是他那双眼睛,里面盛满了风二从未见过的、几乎要溢出来的恐惧。
“二师兄……”风四的嗓子嘶哑得几乎发不出声音,“风三他……他……”
破碎的字句混着压抑的哽咽,让人听不真切。
风二一把扣住他不断颤抖的肩膀,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说清楚!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风四用力吞咽了几下,喉结剧烈滚动,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可他绷紧的下颌线和不受控制颤抖的手指,彻底暴露了他内心翻涌的惊涛骇浪。
“风三说……想去石龙柱那边再找找线索……我们绕了一圈,什么都没发现。
临走时,他不小心摸了一把龙柱……结果,一群焦尸……不知道从哪儿就冒了出来,四面八方都是……”
他语速急促,带着后怕的颤音,“我和三师兄拼命逃……符箓都快扔光了,也冲不出去……最后,最后三师兄他……他为了让我走,独自拖住了那些鬼东西……我……我眼睁睁看着他……被……被撕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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