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锦举无锋剑格挡,岂料那软剑遇到刚硬的无锋,竟如灵蛇般顺势一缠,剑尖陡然转向,毒蛇般噬向杨锦面门,杨锦惊出一身冷汗,猛地一个铁板桥,身体后仰,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这诡异的一击。
一刚一柔,一硬一软!杨锦的无锋剑势大力沉,刚猛无俦;金蛇郎君的软剑却柔韧诡异,变化多端。两人各展所长,以快打快,以巧斗巧,剑影纵横,劲风呼啸,转眼间已交手百余招,杨锦一时找不到对方剑法中的破绽,久战不下,心中渐生焦躁。
金蛇郎君亦是暗暗心惊,这少年内力之浑厚,剑法之精妙,远超其年龄所限,久战之下,自己竟也感到气息微滞。两人倏然分开,持剑对视,都在暗暗调息。
杨锦脑中灵光乍现,方才激斗的画面如走马灯般在心头流过。“禅修观照!”他心中默念,瞬间以一种超然物外的视角重新审视两人剑招。
豁然开朗!对方剑法至柔至巧,灵动有余,但论力道刚猛,远不如自己!若自己一味以刚猛对柔韧,正中其下怀。唯有……以柔克柔,不,是以“柔”对“柔”,卸其缠劲,破其巧变!
一念及此,杨锦体内归元功心法流转,不再追求力道刚猛,转而将内力灌注剑身,追求剑招的极致灵动与速度,心意一变,剑势陡转,无锋剑在他手中仿佛失去了重量,化作一团朦胧的光雾,剑尖颤动,点点寒星如梨花暴雨般倾泻而出,速度之快,竟让人看不清剑招轨迹。
金蛇郎君脸色微变。他赖以成名的缠、粘、引、化诸般巧劲,在这快得不可思议的剑雨面前,竟有些无处着力,他低喝一声,身法陡然加速,脚下如踏清风,使出一招“金蛇缠丝”,软剑化作无数金色丝线,试图缠绕住杨锦那柄看似沉重实则轻灵的无锋剑,强行破开这快剑之网。
然而,当他的软剑触及无锋剑身时,却感觉对方的剑上传来一股奇异的粘滞卸引之力,无锋剑竟似变得柔韧无比,非但未被缠住,反而顺着软剑的缠绕之势,剑尖如灵蛇般高速旋转,只听一阵细密刺耳的“嗤嗤”声,金蛇软剑竟被无锋剑生生绞缠成了一圈麻花!
金蛇郎君大惊失色,猛力回夺,就在软剑脱离无锋束缚、尚未展开的千钧一发之际,杨锦眼中精光爆射,蓄势已久的杀招骤然爆发,无锋剑挣脱束缚,如潜龙出渊,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杀意,直刺金蛇郎君心口。
软剑被绞缠未及展开,金蛇郎君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一股致命的寒意瞬间笼罩全身!他亡魂皆冒,拼尽全力向后急退,然而,杨锦早已算准了他的退路,后脚猛地一蹬地面,身剑合一,如影随形,无锋剑势如奔雷,快逾闪电,冰冷的剑尖,毫无阻碍地刺穿了金蛇郎君的胸膛。
“呃……”金蛇郎君身体猛地一僵,低头看着透胸而出的无锋剑,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与茫然。
鲜血自剑尖狂涌而出。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只涌出一口鲜血,随即仰面栽倒,气绝身亡。
“师父——!”丘得志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悲号,他扑上前去,抱起金蛇郎君尚有余温的尸体,拼命摇晃,涕泪横流。
伸手一探鼻息,已然全无!巨大的悲痛瞬间化为滔天恨意,丘得志双目赤红如血,状若疯魔,抓起地上的长剑,不顾一切地向杨锦扑来!招招皆是同归于尽的打法,力道虽猛,却因心绪激荡而破绽百出。
杨锦心如铁石,冷静异常。看准对方一个破绽,归一剑法绝招“长虹贯日”骤然使出!剑光如匹练横空,自丘得志颈间一掠而过,丘得志前冲的身形骤然僵住,头颅滚落,无头尸身兀自向前冲出几步,才轰然倒地。
此时,偌大的龙台山寨,除了遍地的尸骸和冲天而起的血腥味,已是一片死寂。
激战后的疲惫如潮水般涌来。杨锦拖着沉重的身躯,走到聚义厅前,点燃一支火把,狠狠掷入厅内。
火焰迅速蔓延,吞噬着木制的厅堂、染血的旌旗……很快,整个山寨多处燃起熊熊大火,浓烟滚滚,直冲云霄。为祸多年的龙台山聚义堂,就此化为一片焦土。
杨锦踉跄下山,在山涧旁掬了几捧冰冷的泉水洗去脸上血污,又灌了几口凉茶,才牵过自己的马,踏着夜色,返回临安城安惠山。
夜已深沉。杨锦独自来到陆箐箐的坟前。
月光如水,静静洒落在新立的墓碑上。他默默伫立良久,将今日踏平龙台山、斩杀仇寇之事,低声诉说给她听。
安惠山的夜空格外清澈,繁星点点。杨锦仰头望着浩瀚星河,恍惚间,仿佛看到陆箐箐化作了其中最亮的一颗星辰,正对着他温柔微笑。连日来的悲痛、激愤、厮杀带来的疲惫,此刻如潮水般将他淹没。他靠着冰冷的墓碑,沉沉睡去。
梦中,陆箐箐笑语嫣然,仿佛从未离开……
次日午时,杨锦才悠悠醒转。环顾四周,青山寂寂,孤坟孑立。江湖之大,竟再无一处可安身立命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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