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飞身跃上梅洛的车辕,压低声音急道:“爷爷,奶奶,梅香姐!追兵已至,目标是我,马车太慢,硬拼绝非上策,你们速速改道向南,我驾最后一辆马车,点燃火把,向北引开追兵!
待你们走远,我再设法脱身与你们会合!”
“不可!”梅洛与韦淑华几乎同时反对。
梅洛急道:“锦儿糊涂!你带香儿和仆人走,我们两个老骨头,时日无多,留下与他们周旋,若能拖得一时半刻,你们便多一分生机,快走!”
杨锦摇头,语气斩钉截铁:“爷爷,奶奶!血刀门主是我所杀,此乃不争之实。即便我此刻随你们离去,他们也必穷追不舍,那时我们更难脱身!
不如由我引开强敌,爷爷你们方能安全转移。至于那些宵小之辈……”他眼中闪过一丝冷厉的自信,“想留下我杨锦,也没那么容易!”
三人还想再劝,杨锦已不容分说。
他迅速将最后一辆马车上不多的货物搬至前车,随即跳上空车,猛地一抖缰绳!马车调头,朝着北方岔路疾驰而去!
临别之际,他深深看了梅香一眼:“梅姐,你们平安,我便无后顾之忧!安顿好后,务必留信,我杨锦,纵使天涯海角,也定会寻来!”
梅香泪如泉涌,欲跳下车随杨锦同去,却被韦淑华死死拉住。
她明白杨锦所言非虚。强敌环伺之下,她们留下非但帮不上忙,反成累赘,只会拖累杨锦,最终玉石俱焚。
马车即将消失在北方黑暗中,梅香猛地扯下颈间一枚温润的青玉佩,不顾一切地塞到杨锦手中!
这是她父母留给她的唯一遗物,也是她从未离身的平安符,此刻赠予杨锦,其意不言自明——盼他平安,盼他归来!
杨锦心头一热,郑重地将玉佩贴身藏好,用力一点头,随即扬鞭策马,驾着点燃火把的马车,如暗夜中一盏醒目的孤灯,义无反顾地冲向了北方的茫茫夜色!
不出所料,后方疾驰的追兵立刻被那跳动的火光吸引,马蹄声如雷,调转方向,朝着杨锦这盏“明灯”狂追而来。
杨锦驾车狂奔一阵,估摸着梅洛等人已远离险地。
他寻了一处地势相对开阔的荒地,猛地勒住马匹。迅速解开辕马套索,任其自由。接着,他掏出火折,点燃了马车内的帷幔和木料。
干柴遇烈火,顷刻间,整辆马车化作一个巨大的火球,熊熊燃烧,将方圆数十丈照得亮如白昼!
杨锦怀抱无锋剑,静静伫立在火光边缘,等待着追兵的到来。约莫一刻钟后,急促的马蹄声如暴雨般逼近!
二十余骑劲装汉子,簇拥着两人,杀气腾腾地冲入火光范围。
为首者,是个四十出头的中年汉子。
他面色黝黑如铁,双目开阖间精光四射,手中一杆丈二银枪,枪头在火光映照下流转着森然寒芒,透着一股择人而噬的凶戾之气!
此人正是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黑面判官”李成凯!
其枪法狠辣绝伦,素有“宁见阎王,莫挨判官一枪”的凶名!
他身侧一人,体型魁梧,头大如斗,满脸横肉,手持一根碗口粗细、重达六十余斤的浑铁禅杖。此乃“玉面佛”杨志。他本是少林俗家弟子,因屡犯戒律被逐出门墙,恶性难改,沦为悍匪。
死在其“疯魔杖法”下的江湖好汉不计其数,性情暴戾,蛮横无理。
令人费解的是,此二人与血刀门一般,竟也甘为绝情谷驱策。
一个血刀门余孽从人群中钻出,指着杨锦,声音因恐惧而颤抖:“李…李门主,杨…杨佛爷,就…就是他!杀了我们三位门主!”
杨志最厌这等胆小如鼠之辈,见他如此窝囊,顿觉颜面受损,怒喝一声:“没用的废物!”手中禅杖横扫而出,将那血刀门弟子打得吐血倒飞出去,跌入黑暗之中。
李成凯目光如鹰隼般锁定杨锦,见只是一个少年,虽感惊异,却不敢有丝毫大意——血刀三魔的前车之鉴犹在眼前!
他生性谨慎多疑,决定先静观其变。
而杨锦,却对周遭的一切恍若未闻。他怀抱无锋剑,目光沉静地注视着那跳跃的火焰,仿佛沉浸在某种玄奥的思绪里。
火光映照着他年轻而略显苍白的脸庞,竟透出一种超然物外的平静。
杨志见杨锦背对自己,一副目中无人的模样,心头火起,认定对方是在装神弄鬼。他狞笑一声:“装腔作势的小子!吃佛爷一杖!”话音未落,沉重的禅杖已挟着万钧之力,撕裂空气,当头砸向杨锦天灵盖,
这一杖若砸实了,便是铁石也要化为齑粉!
劲风压顶,眼看禅杖就要及身,杨锦身形倏地一矮,如同风中摆柳,以毫厘之差贴着杖风滑开!动作轻灵飘逸,妙到毫巅。
杨志连出数招,疯魔杖法舞得泼水难进,劲风呼啸,飞沙走石,然而杨锦的身形却如鬼魅般在杖影中穿梭闪避,那沉重的禅杖竟连他衣角都沾不到。
杨志久攻不下,又惊又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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