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杨锦用罢早饭,见客栈中许多武林人士也在收拾行囊,备办干粮饮水,甚至携带了御寒的薄被,显是为入山寻宝做长期准备。
杨锦牵马出门,汇入前往安慧山的人流。一路上,各色江湖人物络绎不绝,或三五成群,或独来独往。
隐隐听得人言,连“无极门”、“玄门”这等名门大派也有人马到来。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并未听闻“华英派”有人前来。
杨锦暗忖:看来三师叔处事稳重,深知门派元气大伤,弟子武功青黄不接,值此多事之秋,远离江湖纷争,潜心提升实力方是上策。
此刻正是韬光养晦、休养生息的好时机。唯有如此,方能期冀他日重振声威。
这也正是他临行前对三师叔和师妹华紫的深切嘱托。
杨锦并不着急,混在一群高谈阔论的江湖客后面,一边缓行,一边倾听沿途的江湖轶事、宝藏传闻。
两个时辰后,顺着众人指点,安慧山已遥遥在望。
只见远山含黛,峰峦叠翠,山势峻拔高耸,半山腰以上云雾缭绕,缥缈如仙境。
又行了一个时辰,方至山脚。大多数武林人士纷纷离开大道,沿着崎岖山路向安慧山深处进发。
杨锦则继续顺着大道前行,前往山脚下的陆家庄园。
山下散落着百十户人家,鸡犬相闻,炊烟袅袅。
有农人在田间辛勤劳作,也有货郎挑着担子沿街叫卖,一派宁静祥和的田园景象。
大道尽头,一座气派的庄院映入眼帘。院墙高耸,以厚重青砖砌成,墙内古树枝桠虬劲,藤蔓郁郁葱葱,翻越墙头垂挂下来。
再往前,便是一座朱漆大门,门两旁蹲踞着两尊丈余高的青石狮子,怒目圆睁,口含石珠,威风凛凛,尽显世家气象。
大门外,两排手持雪亮尖刀、神情冷峻的卫士肃立警戒。
而对面的空地上,则聚集了不少前来窥探消息的武林人物,或坐或卧,目光灼灼地盯着陆府大门,低声议论不休。
杨锦上前向守卫头领拱手道明来意,言称归还陆小姐信物。
那守卫首领斜睨了他一眼,面露不屑。这些时日,打着各种旗号想进陆府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杨锦无奈,只得取出陆箐箐所赠的那枚凤凰玉佩。
那首领一见玉佩,脸色骤变,立时堆起恭敬笑容,连声道:
“原来是小姐的贵客!失敬失敬!”忙不迭地将杨锦请入府内会客厅,并立即向内通报管家。
杨锦刚在花梨木椅上坐定,便有伶俐的侍女奉上香茗。
趁等候之机,他环顾陆府内景。与外部的森严戒备不同,府内竟是另一番天地。
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大小院落相连,回廊曲折通幽。
屋宇梁柱上的木雕繁复精美,庭院中池塘清澈,锦鲤悠游,处处透着江南园林的典雅与世家大族的深厚底蕴。
直等到晌午时分,才听得院外传来清脆的马蹄声和谈笑声。
不一会,三人步入厅堂。
其中两人,正是昨日在茶楼见过的青衫少年与粉衣少女陆箐箐。
另一人则是个浓眉大眼、身材魁梧雄壮的汉子,步履沉凝,落地有声,显是外家功夫颇有根基。
管家上前向陆箐箐禀报,说有朋友持玉佩前来拜访。
陆箐箐闻声走来,见到杨锦,明眸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展颜一笑,带着几分打趣的口吻道:
“哟,真没想到你还会找上门来,你可知道,我那枚玉佩的价值,足够买下你几十匹那样的马了!”
杨锦并未接她的话茬,开门见山问道:“我的马呢?”
陆箐箐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眼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愧色,声音也低了下去:
“昨日我借马去追那贼人…眼看就要追上了,不料那贼子甚是阴毒,反手打出一枚喂了剧毒的飞镖,正中…正中马头……”
她顿了顿,声音几不可闻,
“马…死了。” 她此刻的神情,倒像个做错了事等待责罚的孩子。
杨锦心头一痛,一股气恼涌上,但转念一想,马死不能复生,只怪自己当时未能护住它,才遭此横祸。
他不再多言,默默将那枚珍贵的凤凰玉佩放在身旁的紫檀茶几上,转身便欲离去。
陆箐箐见他如此,心中愧疚更甚,一跺脚,转身飞快地跑向后院马厩。
片刻之后,她牵着一匹神骏非凡的枣红马回来。
此马骨架匀称,毛色油亮如火炭,四蹄修长有力,配着一副金光闪闪的华丽马鞍,端的是千里良驹。
她将缰绳递向杨锦:“这匹‘赤焰’是我心爱坐骑,赔给你,总够了吧?”
杨锦目光扫过那匹价值连城的宝马,却无半分喜色,语气冷淡如冰:
“此马虽好,终究不是我的黄骠。” 说罢,迈步便走。
陆箐箐何曾受过这等冷遇?在她看来,自己肯赔出心爱的玉佩甚至坐骑,对方本应感激涕零才是。
杨锦的态度,让她又羞又窘,怔在原地,一时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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