鲲鹏运输机在秦岭深处一个不对外公开的军用机场降落。
一列挂着特殊牌照的越野车队,早已在此等候。为首的,正是李德顺。他换上了一身笔挺的作训服,气质大变,过去那点养护队老师傅的颓唐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军人特有的干练。
“秦总,这边请。”李德顺拉开车门,难掩兴奋地说道,“耿老已办妥所有手续,073基地,从现在开始,正式移交天工基建使用。”
车队沿着一条隐蔽的盘山公路行驶了近一个小时,穿过三道伪装成山体隧道的军事检查站后,眼前豁然开朗。
一个山谷出现在秦卫兵和小九面前。
谷地四面是高达千米的悬崖峭壁,如天然城墙般将此地与世隔绝。谷地面积之大,几乎望不到边际。谷内,遍布着巨大的厂房、废弃的铁路、已经生锈的龙门吊,还有一个独立的、小型的水力发电站。最引人注目的,是山谷中央,那扇宛若神殿之门的巨大合金大门,那是通往山体内部地下洞库的入口。
这里,就是曾经代号073的军工基地。一个在地图上被抹去,承载了龙国上一代军工梦想与荣光的地方。
小九趴在车窗上,小脸贴着冰凉的玻璃。她没有惊叹,只是微微睁大眼睛,瞳孔深处闪过一丝混杂着好奇、审视与熟悉的光芒。“卫兵,”她轻声说,带着几分不确定的迷惑,“这里……我好像在哪里见过类似的地方?感觉很安全,但又让人不想大声说话。”
秦卫兵看着这片充满了岁月痕迹和工业美感的山谷,眼中也流露出满意。这里,简直是为基建系统量身定做的完美巢穴。
“喜欢吗?”他问小九。
“喜欢!”
“从今天起,这里就是天工基建的总部了。”秦卫兵对小九说道,“也是我们的新家。”他看到小九并没有像普通孩子那样去追逐蝴蝶,而是在广阔的山谷里小跑着,她的路线有些奇怪,时而沿着废弃的铁轨边缘奔跑,时而又会绕着巨大的厂房立柱转圈,脚步轻盈而富有节奏,像是在用身体丈量和感知这片空间。
他没有耽搁。
在李德顺和几位基地留守人员陪同下,巡视一圈,确认电力和水源供应正常后,他拿起耿老交给他的加密卫星电话,拨通一个特殊号码。
“我是秦卫兵。我需要一批材料,清单已经发到你们的加密邮箱。要求,七天之内,全部运抵指定坐标。钱,不是问题。”
电话那头声音沉稳:“秦先生,耿老有令,您的需求为最高优先级。所有物资由国家战略储备库调拨,无需费用。运输路线已规划,保证七日内送达。”
这一刻,秦卫兵才真正体会到,与国家机器合作,是怎样一种恐怖的效率。
电话挂断的瞬间,一道无形的指令,如同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激起整个龙国工业体系的滔天巨浪。
深夜,奉天特钢集团的董事长被一通紧急电话从梦中惊醒,当他半信半疑地打开加密邮箱,看到那份盖着最高密级红章的调拨单时,冷汗瞬间浸透睡衣,当即从床上跳起冲向办公室。“所有生产线停掉民用订单!清空三号、五号仓库!给我把战略储备库里的A-7级特种钢全部装车!立刻!马上!”咆哮声响彻整个厂区。
类似的一幕,在全国数十个关键节点同时上演。铁路调度中心,一列满载着稀有金属的货运专列被赋予了“特急”权限,沿途所有列车为之让路;无数悬挂着普通物流公司牌照的重型卡车车队,在夜色的掩护下,悄无声息地驶入了从未对民用车辆开放的战略公路。
所有的物资,都如同百川归海,以一种超越常规的效率,涌向了那个在地图上不存在的073基地。
一周后。
当最后一辆运输车驶离,073山谷已变成一片金属与材料的海洋。钢锭堆成的山丘在阳光下反射着白光,分门别类码放的稀有金属则散发着各色光泽。
李德顺和几位须发皆白的基地留守人员站在山坡上,看着眼前这壮观的一幕,一个个激动得浑身颤抖。老工程师张敬业,曾是曙光号项目核心成员,他抚摸着一块泛着冷光的钛钨合金锭,老泪纵横。
“曙光……是曙光号发动机叶片用的材料……”他喃喃自语,声音哽咽,“当年,就是因为缺少这种合金的精密铸造技术,最后一片涡轮叶片在测试中出现了无法消除的微裂纹,整个项目功亏一篑……我们为了那几公斤的实验材料,跑断了腿,磨破了嘴,最后拿到的宝贝疙瘩,每一克都得用算盘珠子抠着用。现在……现在它就像普通的铁块一样堆在这里……”
他反复抚摸着那冰冷的金属,像是在抚摸一件失而复得的绝世珍宝。旁边的人也无不眼含热泪。这里不仅是一个废弃的基地,更是他们燃烧了整个青春和热血的地方。他们见证过它的辉煌,也经历了它的沉寂,如今,亲眼看到它将以一种远超想象的方式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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