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风裹着碎雪粒子,砸在桥洞的石壁上,发出 “沙沙” 的响。黄龙蹲在青石板前,面前摆着个粗瓷碗,碗里三枚骰子正慢悠悠转着 —— 他在练 “隔空控物” 的进阶,要让骰子在碗里多转半圈,还不能让骰子碰到碗壁。指尖的气刚聚稳,骰子转得匀了些,身后突然传来叶十三的咳嗽声,咳得很凶,像是要把肺都咳出来。
“老头,你歇会儿吧。” 黄龙赶紧收回手,起身去扶叶十三。叶十三靠在石壁上,脸色苍白,嘴角沾着点淡红色的血丝 —— 他这几天咳嗽得越来越厉害,早上帮人搬货时,差点晕过去,却一直瞒着黄龙,只说 “老毛病,没事”。
叶十三摆了摆手,从怀里摸出块皱巴巴的手帕,擦了擦嘴角,声音沙哑:“没事,你接着练,别耽误了……” 话还没说完,又一阵咳嗽袭来,他弯下腰,左手死死攥着石壁,指节泛白。
黄龙看着心疼,却也没办法 —— 桥洞里没药,唯一的止咳草药昨天就用完了,他想去镇上买,叶十三又不让,说 “别浪费钱,忍忍就过去了”。他只能把自己的破夹袄往叶十三身上裹了裹,重新蹲回青石板前,却没心思练了,耳朵总往桥洞外听,怕再有人来打扰。
就在这时,桥洞外传来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伴着金属链条的 “哗啦” 声,不是平时捡废品的人,也不是路过的小贩。黄龙心里一紧,抬头往洞口看 —— 三个穿着黑夹克的男人正往这边走,夹克领口露出刺青,袖口卷着,露出结实的胳膊,走路时脚踩在碎石上,发出 “噔噔” 的响,眼神扫过桥洞,像鹰隼似的,带着股子凶气。
“哪来的叫花子,在这儿待着?” 为首的男人停在洞口,目光落在叶十三身上,尤其在他空着的右手袖子上顿了顿,眉头皱了起来,“你这手…… 怎么没的?”
叶十三的身体瞬间僵了,刚才还在咳嗽的喉咙像是被堵住,连呼吸都放轻了。他慢慢抬起头,脸上挤出个浑浊的笑,声音故意放得含糊:“老…… 老毛病,前些年干活摔的,没啥……”
黄龙站在旁边,手悄悄攥紧了 —— 他能感觉到叶十三的紧张,老头的左手在发抖,藏在身后,指尖悄悄对准了桥洞边的水桶(那是前几天下雨接的雨水,还没倒,桶沿沾着泥)。他想起老头说过,沈千绝的人多,要是被认出来,就麻烦了,这些人…… 难道是沈千绝的手下?
“摔的?” 为首的男人显然不信,往前迈了两步,离叶十三只有几步远,一股烟味混着酒气飘过来,“我怎么看着像被砍的?前几天我们大哥还说,当年有个断手的‘鬼手’,跑了十几年,不会就是你吧?”
“鬼手” 两个字一出口,叶十三的脸色更白了,左手的指尖绷得更紧。他知道,这些人肯定是沈千绝的手下 —— 沈千绝在这一带的赌场有势力,手下经常四处巡查,找当年的 “漏网之鱼”,也找想跟他作对的人。要是被认出来,他自己死了没关系,黄龙还小,肯定会被连累。
“别…… 别瞎说,” 叶十三往后缩了缩,故意装出害怕的样子,“我就是个捡废品的,哪是什么‘鬼手’…… 你们认错人了,真认错了……”
另一个男人突然上前,伸手就要抓叶十三的胳膊:“认没认错,跟我们走一趟就知道了!我们大哥在‘聚财坊’等着,要是你真是那个断手的,少不了你的好处!”
就在男人的手快要碰到叶十三胳膊的瞬间,叶十三突然动了 —— 他左手悄悄运气,指尖对着水桶的提手,一股微弱的气流 “呼” 地吹过去,水桶 “哐当” 一声翻倒,里面的雨水混着泥,“哗啦” 泼了那男人一身,溅得他满脸都是泥水。
“操!你找死!” 男人被泼得火冒三丈,抹了把脸上的泥,就要掏腰里的刀。
“跑!” 叶十三一把抓住黄龙的手,拽着他就往桥洞后面的窄巷跑。黄龙的鞋还没穿稳,被叶十三拽得踉跄了几步,鞋掉了一只也顾不上捡,只觉得老头的手攥得很紧,手心全是汗,带着点颤抖,却异常有力。
“别让他们跑了!” 为首的男人吼了一声,三个黑夹克跟在后面追,脚步声在窄巷里回荡,还夹杂着咒骂声,“抓住那个断手的!大哥要活的!”
窄巷很破,两边是废弃的矮房,地上全是碎石和垃圾,黄龙跑得太快,膝盖被碎石磕破了,疼得他龇牙咧嘴,却不敢停下 —— 他知道,一旦被追上,他和老头都没好下场。叶十三跑得也很吃力,他本来就咳嗽,跑了没几步就开始喘息,空着的右手袖子在风里甩得厉害,却还是死死攥着黄龙的手,没松开过。
“往…… 往前面的仓库跑!” 叶十三喘着气,指着前面不远处的废弃仓库 —— 那是以前的粮库,后来失火,只剩个空架子,里面堆满了破麻袋,能躲人。
两人跌跌撞撞冲进仓库,叶十三赶紧拉着黄龙躲在一堆破麻袋后面,用麻袋挡住身体,屏住呼吸。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还有男人的吆喝:“刚才明明看见往这边跑了!搜!仔细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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