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陈东搂住她的肩,低头看着她的眼睛,“就是觉得……时间过得真快。”
“7年了。”
“7年。”林静薇靠在他的肩上,声音里带着一丝感慨,“从一个贫民窟少年,到现在的‘东方巨人’。有时候我觉得,你跑得太快了,快得让人害怕。”
陈东沉默了片刻。
他看着窗外的“东方巨人”号,目光悠远。
“静薇,有些事,我现在不能说。”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但你要相信,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家,为了东兴十几万员工的家。”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凝重:“有些风浪……我们必须提前准备好。”
“我知道。”林静薇握紧他的手,掌心温暖,“我一直相信你。”
窗外,最后一缕阳光,消失在地平线下。
汉堡港的灯火,次第亮起。
一盏盏,一串串,像星星,落在了水面上。
“东方巨人”号,在探照灯的光芒下,泛着冷硬的银光。
像一头蓄势待发的巨兽,等待着征服大洋的使命。
汉堡大西洋酒店,套房
夜色深沉。
套房里,静悄悄的。
陈启元已经睡熟了。他的小脸埋在柔软的枕头里,怀里还抱着一个“东方巨人”号的模型——那是爸爸今天在船厂给他买的。
均匀的呼吸声,在房间里轻轻回荡。
林静薇在浴室里洗漱,哗哗的水声,隐约传来。
陈东坐在书桌前。
台灯的光芒,柔和地洒在桌面上。
他打开一个黑色的加密文件夹。
里面,是甲一从香港发来的三封密电。
通过德国邮电局的国际电报系统传来,每一封,都用了不同的密码本解码。
陈东拿起第一封,日期是6月30日。
“佐藤与汇丰大班会面细节已查明。佐藤提议成立‘亚洲航运安全标准委员会’,由日本运输省牵头,香港海事处、新加坡海事局、台湾航政司参与。重点审查‘船舶过度设计导致的潜在风险’。汇丰大班未置可否,但暗示‘需有技术依据’。”
陈东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咚咚,咚咚。
他拿起第二封,7月5日。
“三井向日本运输省提交正式提案,要求对‘9万吨级以上油轮的结构安全性’进行专项研究。提案中多次提及‘某些新兴船东采用激进设计’,虽未点名,但业界均知指向东兴。日本船级社(NK)已启动前期调研。”
陈东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意料之中。
他拿起第三封,是今天下午刚收到的。
“劳氏船级社伦敦总部收到日本运输省非正式咨询函,询问‘双层船底结构在极端海况下的疲劳寿命问题’。我方在劳氏的内线透露,日方意图推动IMO修改相关规范,将双层船底列为‘可选而非强制’设计。此举若成,我司在建的五艘同级船舶可能需重新报审,延误至少六个月。”
陈东放下电报。
他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
和他预料的一样。
三井不会坐视“东方巨人”号顺利运营,更不会坐视后面五艘姊妹船按期交付。
技术性狙击。
这是日本企业最擅长的手段——用规则、标准、认证这些看似中立的东西,卡住对手的脖子。
但陈东早有准备。
他拉开书桌的抽屉,取出另一份文件。
这是三个月前,他让甲一动用特殊渠道,从英国皇家海军学院搞到的一份研究报告。
报告的作者,是约翰·哈里森爵士——英国最顶尖的船舶结构专家,劳氏船级社的终身顾问。
报告的标题,赫然写着:《双层船体结构在油轮碰撞及搁浅事故中的生存性分析》。
陈东翻到报告的最后一页。
结论清晰地写着:在27起真实事故的模拟中,双层船体油轮的生存率比单层船体高300%-500%。
报告的末尾,有一段话,被用红笔圈了出来。
字迹苍劲有力:
“如果航运业真的将船员生命置于首位,那么双层船体不应是可选项,而应是9万吨级以上油轮的强制标准。任何反对这一标准的人,要么不懂船舶工程,要么……不把船员的生命当回事。”
陈东拿起钢笔。
笔尖划过报告的封面,留下几个清晰的字:
“复印二十份,下周寄给:劳氏船级社全体董事、IMO秘书长、国际运输工人联盟、全球十大航运媒体。匿名。”
他合上文件夹,锁进了书桌的保险箱。
咔哒一声。
浴室的门开了。
林静薇穿着一身棉质的睡衣走出来,头发还湿漉漉的,带着淡淡的沐浴露香味。
“还不睡?”她走到陈东身边,轻轻揉了揉他的肩膀。
“马上。”陈东站起身,走到窗边。
他拉开窗帘。
窗外,汉堡的夜景璀璨如星河。
高楼大厦的灯火,倒映在易北河的水面上,波光粼粼。
更远处,易北河入海口的方向,隐约能看到几点船灯,在黑暗中移动。
那是夜航的货轮,载着满满的货物和船员的希望,驶向远方的大洋。
陈东的心里,轻轻叹了口气。
三年。
他对自己说。
还有三年。
三年后,当苏伊士运河关闭,当全世界的油轮都要绕行好望角,当运价暴涨二十倍——这六艘船,将变成六座浮动的金山。
而他要做的,就是确保在这三年里,没有人能拦住这些船下水的路。
无论对手,用什么手段。
“睡吧。”林静薇从背后抱住他,脸颊贴在他的背上,暖暖的。
“嗯,睡吧。”
陈东最后看了一眼窗外的夜色。
然后,他拉上了窗帘。
房间里,恢复了安静。
夜色深沉。
但东方的天际,已经隐隐约约,透出了一丝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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