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魔教总坛的喧嚣与热闹,如同退潮的海水,随着北域深沉夜色的彻底降临而渐渐远去。天魔殿中依旧有魔焰升腾,映照着巡夜弟子的身影,但白日那场盛大婚宴所带来的沸腾人声,已然归于寂静。
属于少主郑阳的奢华寝宫“阳炎殿”,此刻自然是红烛高照,暖帐生香,禁制全开,自有一番不足为外人道的旖旎风光。而在招待最尊贵客人的、位于天魔岭另一侧更为清幽僻静的“凝月阁”内,嬴鑫与云韵则暂时卸下了所有的身份与光环,享受着这来之不易的、只属于他们二人的静谧时光。
凝月阁不愧其名,依山崖而建,窗外便是云海沉浮,一轮皎洁的明月仿佛近在咫尺,清辉遍洒,将阁楼笼罩在一片朦胧而梦幻的光晕之中。阁内陈设极尽雅致,与万魔殿的霸道魔氛截然不同,香炉中点燃的是来自九霄圣地的宁神静气的“九天清韵香”,袅袅青烟盘旋上升,沁人心脾。
嬴鑫与云韵并未安寝,而是相偎依在窗边的一张铺着雪白兽皮的软榻上。云韵卸下了白日里九霄圣主的威严与清冷,只着一袭素雅的月白寝衣,青丝如瀑,未束未系,柔顺地披散在身后,有几缕调皮地滑落,拂在嬴鑫的臂弯。她将头轻轻靠在嬴鑫坚实温暖的胸膛上,听着那沉稳有力的心跳,感受着那份令人安心的气息。
然而,在这份静谧与温情之下,云韵舒展的眉宇间,却始终笼着一丝若有若无、难以化开的忧色。白日里嬴鑫那番纵横捭阖、气魄宏大的战略构想,固然让她为之激赏,但其中蕴含的惊涛骇浪与莫测风险,也唯有她这般站在大陆顶端的强者,才能更为清晰地感知。
“鑫儿,”沉默了许久,云韵终于轻声开口,她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如同玉珠落盘,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你今日于殿中所言战略,步步为营,魄力十足,谋划更是深远,即便是我,初闻之下亦觉心潮澎湃。几位兄弟能得你如此倾力相助,是他们的福气。”
她微微抬起眼眸,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目光落在嬴鑫线条分明、棱角渐显刚毅的下颌上,话锋随之轻轻一转:“但……正因为此策牵连甚广,直指佛、妖乃至帝族核心利益,其中潜藏的风险与变数,亦是不小。”
她稍稍直起身子,正视着嬴鑫深邃的眼眸,将心中的忧虑娓娓道来:“万佛寺传承万载,香火鼎盛,信徒遍布西域,其底蕴之深厚,绝非易与之辈。”
“而南域妖族,”云韵的语气更加凝重了几分,“更是龙潭虎穴,实力莫测。凤凰、白虎、玄武、天狐、青龙,五大皇族皆有圣王坐镇,尤其是那不死火山凤凰神宫,凤清音族长实力深不可测,其麾下长老亦非庸手。灵儿姑娘身为凤凰少主,血脉尊贵,关乎族群未来,若被修缘带离妖域,无异于捅了马蜂窝。届时,妖族震怒,若同时出动三位以上圣王前来要人,即便有我全力压阵,也难保局面不会失控,一旦冲突升级,演变成圣王混战,后果不堪设想……我担心,护不住你们周全。”
她的担忧不无道理,甚至可说是极为清醒的认知。圣王之境,每一个小境界的差距都犹如天堑,法力、规则领悟、神魂强度皆不可同日而语。她云韵虽是圣王境,傲视同侪,但若妖族真的不惜代价,联合数位老牌圣王齐至,其中再有如凤清音这般存在,双拳难敌四手,局面将极其危险,稍有不慎,便是陨落之局。
感受到怀中佳人那发自内心的关切与忧虑,嬴鑫揽着她的手臂微微收紧,仿佛要将自己的力量与决心传递过去。他低头,在她光洁如玉的额头上印下温柔而坚定的一吻,语气沉稳,带着一种仿佛能抚平一切波澜的、令人安心的力量:“韵儿,你的担忧,我明白,亦感同身受。我既提出此策,自然并非仅凭一腔热血与兄弟义气,对于其中风险,我早有考量,亦有所准备,留有……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轻动的后手。”
“哦?”云韵美眸微闪,掠过一丝讶异,她知道嬴鑫从不妄言,他既然说有后手,那定然是足以扭转乾坤的底牌,“是何后手?竟能应对圣王层面的危局?”
嬴鑫的目光变得愈发深邃,如同蕴含星空的古井,他稍稍压低了声音,确保即便有隔墙之耳也无法探听:“真到了万不得已,生死存亡的关头,若妖族圣王齐出,局势崩坏……我会想办法,倾尽全力,助郑伯父……突破圣王境!”
“什么?!”饶是以云韵圣王巅峰的心境修为,闻言也不由得娇躯微微一震,讶然地抬起螓首,看向嬴鑫,眸中满是难以置信,“助郑九幽突破圣王?鑫儿,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他顿了顿,意识微微沉入体内,感受着那具静静悬浮、仿佛亘古永存的玄黑棺椁,继续道:“而我的龙气,尤其是源自始皇万世龙棺的本源龙气,乃是由万世帝皇气运、人族信仰愿力以及开天辟地般的造化道韵凝聚而成,其本质,某种程度上,已然超脱了寻常能量的范畴,更接近于‘道’的显化。其中蕴含的‘破障’、‘升华’、‘造化’之能,神妙无穷。若我不计自身损耗,不惜引动龙棺更深层本源,倾力相助,以这至高龙气为其灌顶洗髓,强行冲击圣王壁垒,未必不能为他轰开那扇紧闭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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