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阁楼的楼梯藏在剧院西侧的杂物间里,木质梯板被岁月浸得发黑,每踩一步都发出 “吱呀 ——” 的呻吟,像是老骨头在勉强支撑。空气里的木质香味越来越浓,不是新鲜木材的清香,是混合了霉味与腐朽气息的味道,吸进肺里带着一丝凉意,顺着气管往下沉,让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林野攥着布包的手指微微发紧,十个人偶在包里泛着微弱的白光,却照不亮楼梯间的黑暗 —— 手电筒的光束像是被吞噬了般,只能勉强照亮前三级台阶,再往上就是浓得化不开的黑,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黑暗里 “呼吸”,每一次起伏都让木质香味更浓烈几分。
苏晓紧紧贴着林野的后背,耳朵里还残留着配电室的 “滋滋” 幻听,此刻又混进了新的声音 —— 是书页翻动的 “哗啦” 声,从阁楼方向传来,节奏缓慢而均匀,像是有人在悠闲地看书,却在寂静的楼梯间里显得格外诡异。“你有没有听到…… 翻书的声音?” 她的声音压得极低,生怕惊扰了黑暗里的东西,指尖无意识地抠着布包,触碰到爷爷人偶的白光时,才稍微安心了些。
林野点头,目光盯着前方的黑暗。他突然发现,手电筒的光束边缘开始出现细碎的光斑,那些光斑不是灰尘反射的光,而是像书页上的文字,在黑暗里一闪而过,拼不出完整的句子,却能隐约看到 “皮影”“魂”“十三” 等字眼,像是有人在黑暗里用光影 “写” 字。“别盯着光斑看。” 他提醒苏晓,“这香味不对劲,可能会影响视觉判断。”
话音刚落,楼梯上方突然飘下来一张泛黄的纸页,缓缓落在林野脚边。他弯腰捡起,纸页上用毛笔写着《锁影记》的唱词,字迹娟秀,却在末尾处突然扭曲,墨汁晕成一团黑色,像是有人写字时突然断了气。更诡异的是,纸页的边缘沾着几根棕色的头发,发丝上还缠着细小的木质纤维 —— 与楼梯扶手的木材纹理一模一样,仿佛这张纸是从楼梯里 “长” 出来的。
“是夏桐母亲的字迹。” 苏晓凑过来,指着纸页上的缠枝莲落款,“之前在道具室的旧戏本上见过,她总在唱词末尾画这个。” 话音刚落,纸页突然开始发烫,黑色墨团里慢慢浮现出一个人影轮廓,穿着青色戏服,正低头写着什么,可不等看清面容,纸页 “哗啦” 一声碎成了粉末,随风飘向阁楼,像是在指引方向。
两人继续往上走,楼梯间的黑暗逐渐稀薄,能看到阁楼的木门了 —— 那是一扇雕花木门,门板上刻着繁复的缠枝莲纹,纹路里嵌着黑色的碎屑,像是干涸的血迹。门楣上没有明显的符号,却在木门中央嵌着一块圆形的木牌,木牌上刻着 “阁” 字,与之前见过的 “映”“仓” 等符号风格一致,显然是第八重门的标记。
木质香味在门口达到了顶峰,吸进肺里竟开始让人头晕目眩。林野刚想伸手推开门,突然发现木门上的雕花动了 —— 缠枝莲的花瓣缓缓展开,露出里面藏着的细小人影,那些人影穿着民国时期的戏服,有的举着皮影,有的捧着戏本,在花瓣间来回走动,像是在演一场微型的皮影戏。可当他眨眼再看时,雕花又恢复了原样,仿佛刚才的动静只是幻觉。
“别碰门把。” 林野拦住想伸手的苏晓,手电筒的光束照在门把上 —— 铜制门把上缠着几根棕色的头发,与之前纸页上的发丝一模一样,而门把下方的门板上,刻着一行极细的字:“入阁者,先忘己,方见门。” 字迹是新刻的,木屑还沾在刻痕里,却不知是谁刻上去的。
苏晓突然捂住头,脸色变得苍白:“我…… 我好像记不清爷爷的样子了。” 她的声音带着恐慌,“刚才还能想起他送我领针的样子,现在脑子里只有一片空白,只记得要找‘阁’字门……”
林野心里一沉,他也突然发现,自己对沈伯的记忆开始模糊 —— 明明昨天还能清晰想起沈伯坐在观众席的模样,此刻却只记得 “沈伯失踪” 这个事实,具体的五官、声音都变得模糊不清。“是香味的问题!” 他赶紧掏出怀表,金色的光芒从表盖边缘溢出,照在两人脸上。
暖意顺着皮肤蔓延到大脑,模糊的记忆瞬间清晰起来 —— 苏晓想起爷爷送领针时的笑容,林野想起沈伯递给他怀表时的皱纹。两人同时松了口气,却发现木门上的雕花又开始动了,这次的人影变成了他们自己的模样:“林野” 举着青铜钥匙,正朝着木牌上的 “阁” 字插去;“苏晓” 抱着布包,正弯腰捡起地上的一本旧书,而那本书的封面,赫然是沈万山日记的模样。
“别信影子里的动作!” 林野大喊,可已经晚了 —— 苏晓的目光被影子里的旧书吸引,下意识地低头,发现阁楼门口真的放着一本旧书,封面泛黄,正是沈万山日记的续篇,书页敞开着,上面写着:“第八重门需以旧书为引,翻开即可见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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